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这是山顶的节刑,
时间的神经浸在醋中,绞架的坟冢
涂满鲜血有如我泣苦的闪亮荆棘;
世界是我的创伤,上帝的玛丽亚在忧伤,
像三株树那样弯躬着,小鸟一样的乳房
长长伤口的女人带着扣针垂泪。
这是天空,杰克基督,每一个快乐的角落
在迫于天命的铁钉中驱赶着
直到从我们的双乳间,从极点到极点
三色虹环绕着蜗牛催醒的世界。
(周强译) …
…
|
1
他在严寒的冬天消失了:小溪已冻结,飞机场几无人迹
积雪模糊了露天的塑像;水银柱跌进垂死一天的口腔。
呵,所有的仪表都同意他死的那天是寒冷而又阴暗。
远远离开他的疾病
狼群奔跑过常青的树林,农家的河没受到时髦码头的诱导;
哀悼的文辞把诗人的死同他的诗隔开。
但对他说,那不仅是他自己结束,
那也是他最后一个下午,呵,走动着护士和传言的下午;
他的躯体的各省都叛变了,他的头脑的广场逃散一空,
寂静侵入到近郊,他的感觉之流中断:他成了他的爱读者。
如今他被播散到一百个城市,
完全移交给陌生的友情;他要在另一种林中寻求快乐,
并且在迥异的良心法典下受惩处。一个死者的文字
要在活人的腑肺间被润色。但在来日的重大和喧嚣中,当交易所的兼客像野兽一般咆哮,
当穷人承受着他们相当习惯的苦痛,当每人在自我的囚室里几乎自信是自由的
有个千把人会想到这一天,仿佛在这天曾做了稍稍不寻常的事情。
呵,所有的仪表都同意,他死的那天是寒冷而又阴暗。
2
你像我们一样蠢;可是你的才赋
却超越这一切:贵妇的教堂,肉体的衰颓,你自己;爱尔兰刺伤你发为诗歌,
但爱尔兰的疯狂和气候依旧,因为诗无济于事:它永生于
它辞句的谷中,而官吏绝不到那里去干预;“孤立”和热闹的“悲伤”
本是我们信赖并死守的粗野的城,它就从这片牧场流向南方;它存在着,
是现象的一种方式,是一个出口。3泥土呵,请接纳一个贵宾,威廉·叶芝己永远安寝:
让这爱尔兰的器皿歇下,既然它的诗已尽倾洒。
时间对勇敢和天真的人
可以表示不能容忍,也可以在一个星期里,
漠然对待一个美的躯体,却崇拜语言,把每个使语言常活的人部宽赦,
还宽赦懦弱和自负.把荣耀都向他们献出。
时间以这样奇怪的诡辩
原谅了吉卜林和他的观点,还将原谅保尔·克劳德,
原谅他写得比较出色。黑略的恶梦把一切笼罩,欧洲所有的恶犬在吠叫,
尚存的国家在等待,各为自己的恨所隔开;
智能所受的耻辱
从每个人的脸上透露,而怜悯底海洋已歇,
在每只眼里锁住和冻结。跟去吧,诗人,跟在后面,直到黑夜之深渊,
用你无拘束的声音仍旧劝我们要欢欣;
靠耕耕一片诗f田
把诅咒变为葡萄园,在苦难的欢腾中
歌唱着人的不成功;从心灵的一片沙漠让治疗的泉水喷射,
在他的岁月的监狱里教给自由人如何赞誉。
…
(献给JS/07 M 378该大理石纪念碑为本州所立)
他被统计局发现是
一个官方从未指摘过的人,
而且所有有关他品行的报告都表明:
用一个老式词儿的现代含义来说,他是个圣徒,
因为他所作所为都为一个更大的社会服务。
除了战时,直到退休
他都在一家工厂干活,从未遭到辞退,
而且他的雇主——福济汽车公司始终满意。
他并不拒绝加入工会,观点也不怪奇,
因为他的工会认为他会按期缴费,
(关于他所属工会我们的报告显示是可信的)
我们的社会心理学工作者发现
他很受同事欢迎,也喜欢喝上几杯。
新闻界深信他每天买份报纸
并且对那上面的广告反映正常。
他名下的保险单也证明他已买足了保险,
他的健康证上写着住过一次院,离开时已康复。
生产者研究所和高级生活部都宣称
他完全了解分期付款购物的好处
并拥有一个现代人必需的一切:
留声机,收音机,小汽车,电冰箱。
我们的舆论研究者甚感满意,
他能审时度势提出恰当的看法:
和平时拥护和平,战时就去打仗。
他结了婚,为全国人口添了五个孩子,
我们的优生学家说这对他那一代父母正好合适。
我们的教师报告也说他从不干预子女教育。
他自由吗?他幸福吗?这个问题太可笑:
如果真有什么错了,我们当然知道。
(范倍译)
……
③ 乌德乌,一种森林恶魔。
王央乐译
……
她从他肩上看过去
寻找葡萄和橄榄、
大理石、秩序井然的城市、深红色大海上的船帆;
但是,在闪闪发光的金属上他的双手放下的却是
像铅块一样的天空和人造的荒凉的空地。
毫无特色的平原,发黑、光秃,
没一片草叶,没有邻居的足迹,没东西进餐,没地方就坐;
然而在那空寂的荒地难以理解的众人却在聚集,
百万只眼睛,百万双靴子,没有表情,列队等待着一个标记。
没人露面的声音从空中飘出,统计资料表明,有些原因。
说出来像这块地方一样干燥、平板;不愉悦任何人物,不讨论任何事情,
一队接着一队,迎着云雾般的灰尘,他们齐步走开,忍受着一个信仰:
他们结果必然会在某处遭难。她从他肩上看过去寻找宗教仪式上的虔诚、
戴上了花环的白衣姑娘、奠酒以及别的祭品;
但是,在闪闪发光的金属上本来应该是祭坛,
可是在他那摇曳的炉火下,她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有刺的铁丝困住了专横的地方,
烦躁的官员们躺在那儿(说着趣闻),天气炎热,哨兵们汗流浃背;
一群正派的普通百姓,从外面观看,既不移步也不出声。
就像三个暗淡的图像,笔直地绑在钉于地上的木桩。
这个世上的群众和帝王,都有着分量,而且分量始终一样,
但都躺在别人的手上;他们渺小,不能期待帮助,也没有人肯来帮忙;
他们敌人想做的一切已经做完;他们的羞耻无与伦比;失去自尊,
在肉体死亡之前,灵魂就不再生存。她从他肩上看过去寻找比赛中的运动队员,
寻找扭动腰肢的男男女女,甜甜蜜蜜地起舞翩翩,
快速、快速地合着音乐的节奏;但是,在闪闪发光的盾牌上,
他的双手布置的不是舞厅,而是布满枯草的田地的荒凉。
一个衣着褴褛的顽童,
在那空地漫无目的地独自闲逛;一只乌儿从真实的石头上溜之大吉;
两个姑娘遭到强奸,两个少年残杀第三,这就是他看到的公理,他从未听见,
任和世界会信守诺言,或任何人因别人痛哭而呜咽。
锻造武器的赫准斯托斯,
长着薄嘴唇,离去时蹒蹒跚跚;胸膛闪闪发光的忒提斯——
灰心丧气地大声哭喊,责怪上帝迁就她的儿子——
力大无比的阿喀琉斯,他铁石心肠,残忍地杀人,
但他已经无法永生。 ……
波涛拍击码头;
荒野上大雨
抽打一辆废弃的火车;歹徒们挤满了山洞。
幻觉遍布夜礼服;
国库代理人穿过偏僻小镇的下水道
追赶着潜逃的抗税者。魔法的秘密仪式催促寺院里的娼妓入睡;
所有的文人学者都有一个假想的朋友。
崇高而激动人心的卡多
可能赞美古老的纪律,但肌肉僵硬的海兵叛乱
则是为了食物和薪水。凯撒的双人床多暖和当一个微不足道的办事员
在一张粉红的正式表格里写下“我不喜欢我的工作”。
财富或怜悯未被赠予,
红腿的小鸟,蹲在它们带斑点的蛋上,
注视着每座流感肆虐的城市。在一起移向别处,无数成群结队的驯鹿横穿
一片又一片金黄苔藓,沉默而迅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