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格丽克诗选




 

来自一份杂志

作者:露易丝·格丽克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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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我有一个爱人,


两次,我有一个爱人,

轻易地,我爱了三次。

在间歇里

我的心修复了它自己,完美

如一只小虫。

我的梦想也修复了它们自己。

 

后来,我意识到我正过着

一种完全白痴的生活。

白痴的,浪费的——

再后来,我和你

开始通信,发明

一种完全新的形式。

 

遥远距离之上的深度亲密!

济慈与芬妮?布朗恩,但丁与比阿特丽斯——

 

一个人不可能发明

一种扮演旧角色的

新形式。我寄给你的信保持着

无瑕疵的讽刺,冷漠

但直爽。同时,我在脑子里

写不一样的信,

其中一些变成了诗。

 

如此多的真实感觉!

如此多的关于激情渴望的

热烈宣言!

 

我爱了一次,我爱了两次。

而突然,

那种形式坍塌了:我

无法保持纯洁无知。

 

多么悲伤:失去了你,失去了

把你作为一个真实的人,作为某个我已经变得

深深依恋的人,也许

是我从来没有的兄弟

来真正了解,或是以后回忆的

那种可能。

 

多么悲伤,一想到

在一无发现之前

死去。一想到

大多数时间里我们都是那么无知,

看事情

只从一个角度,像狙击手。

 

而且有那么多事情,

关于我自己的,我从来没有告诉你,

这些事情也许会影响你。

那张我从未寄出的照片,拍下了

我看起来简直是流光溢彩的一夜。

 

我希望你陷入爱情。但那支箭

一直击中镜子,又返回来。

而那些一直将我们隔离的信

没有一半是完全的真实。

 

多么悲伤地,你从来没有想像过

这些,虽然你总是回信

那么迅速,总是同样难懂的信。

 

我爱了一次,我爱了两次,

甚至在我们的案例里

事情从来也没有脱离底线:

它是曾经尝试过的一件好事情。

如今我还保留着那些信,当然。

有时候我会花上几年的价值

反复读,在花园里,

伴着一杯加冰的茶水。

 

有时候,我感觉到某物的一部分

非常巨大,极其深邃而广阔。

 

我爱了一次,我爱了两次,

轻易地,我爱了三次。

露易丝·格丽克(Louise Glück,1943— ),美国桂冠诗人,生于一个匈牙利裔犹太人家庭,1968年出版处女诗集《头生子》,至今著有十二本诗集和一本诗随笔集,遍获各种诗歌奖项,包括普利策奖、国家图书奖、全国书评界奖、美国诗人学院华莱士·斯蒂文斯奖、波... ►11篇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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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关于事物的理念而是事物本身


在冬季刚刚结束的时候,
三月里,屋外传来一声干涩的*啼鸣
仿佛是一个来自他内心的声音。

他相信他听见了这个声音,
一只鸟的啼鸣,在拂晓或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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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雪地上一顶皱巴巴的羽绒帽……
它应该已经照到屋外。

这声音不是来自没边际的腹语术**,
这里也不是在长眠中褪色的纸浆模型***……
太阳从屋外照进来。

那一声干涩的啼鸣——它是
一个合唱团员,它的C音高过了合唱团。
它是庞大的****太阳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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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现实的一个新的理解。

* 干涩的,scrawny,原意是瘦骨嶙峋。另,“scrawny”的词形与“scream”、“screak”(尖叫、刺耳)相近,诗中用意不详。
** 腹语术,ventriloquism,诗中可能指打呼噜,或者回音。
*** 纸浆模型,papier-mache,法文,诗中可能指幻想的空中楼阁。
**** 庞大的,colossal,威严、崇高、令人敬畏的那种巨大。诗中是相对“腹语术”的“没边际的”(vast)而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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