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生命,是什么呢?
要了解他么?
他--是昙花,
是朝露,
是云影;
一刹那顷出现了,
一刹那顷吹散了。
上帝啊!
你创造世人,
为何使他这般虚幻?
昨天--过去了。
今天--依然?
明天--谁能知道!
上帝啊!
万物的结局近了,
求你使我心里清明,
呼吁你祷告你,
直到万物结局的日子,阿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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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针尖上构建广场
一万个人,在广场上朝圣锋芒
远望去∶神树海上升
鸟儿在中部嘶鸣、盘桓、无限长大
一枝树梢撑开一片天空、一个世界
有根的广场
大地的精气、营养在蕊芯处相交
一圈一圈广场的涟漪,没有围墙和梁瓦的房子
雷声在死亡的枪口上散步、开花
万物复苏,鸢飞草长
两针交叉,十字架的广场,耶稣大写的广场
教徒头颅上日渐稀落的黑白柔针
针尖上的事业是血的事业
脂肪铺衍,毛发打结
光阴提取骨头的钙
又把古老的人民一百年一百年地收回
象打鱼人一把一把收回大网
成本牺牲,鳞片闪烁
一排又一排的鱼刺抵背张望
藏而不露——象那些习惯暗招的斗牛异士
革命的蛋白质在远离祖国的孤鸟
接近祖国。躯壳的揉和
上升或者坠落
无不呈现与地平线等距的弧度、瑰丽
和辽阔。祭祀者刻下的墓碑
让祭祀者本身成为新的墓碑
但墓志铭不出现——汉字呵
它们在鲜花耸涌的乳沟间艰难喘息
针尖上空无一人。只有那
随物赋形的梦魇轮转不休
建设者的鼻息温暖、湿润、清澈
与此对称的是镜中∶一座城池的倏忽消失
只有占星术士,暮霭上的古代诗人
看见了意志的伤口和血
和一双双缝补的手
手!从闪电的炼狱中脱胎换骨的手
瘦骨嶙峋,比闪电更为迅捷、锋利
反托山河,并旋转大地
支点上坚爪伸出、张开的一刻
一介布衣的高贵气质布满天空的广场
灵魂的白马从血管中挣出,驰骋
广场的春天∶一部宗教经书中压轴的插图
哦我的宗教
哦我的不落的宇宙旗幡
在无限小的地方创造无限大
在无限大的地方实现无限小
一只海螺吐出一个大海
正如一个大海流进一只海螺
是什么赋予广场以锐角、刀口
和广场的深度
是什么造就了针尖的草原、河流
和针尖的广度
这一刻。露天的广场曲径通幽
历史的空白地带夯进艺术的美学
过往的智慧、非洲狮、中世纪绞绳
羞处一羞再羞,防不胜防
这一刻。赤膊的针尖家园广袤、开放
季候的川剧变脸。那么多阳光的孩子
那么多手足、精血和尖厉
一下子跑出、打开,松弛下来
思想从针尖的广场隆隆驶过
赤脚的父亲从针尖的广场赤脚跑过
大火从针尖的广场烧过
冰雪从针尖的广场滚过
一根线针缝制多少嫁衣
一根药针滋养多少肌肤
一根钢钎打出多少天地
一根炮管轰出多少朝代
比宇宙的脸更大的这个广场
比时间的井更深的这个广场
一个汉字在临世、象形、飞翔
呵笔尖下的汉字,呵笔尖上的汉字
一颗,两颗,三颗……个儿一般高
无数颗针尖战友般并肩站立,紧紧拥抱在一起
亚当、夏娃出场
人类自此有了芭蕾的旋转和高度
象牙科医生拔除一颗痛牙
一颗病针拔出。一颗劲针插进
是一个什么词
跌落针林,迷失处女的幽香和方向
痛苦。憔悴。银须髯髯。诗人的心力
是在针尖上修建广场,又是
在广场上安装针尖
来了,广场呲开利牙,挺着刺刀
来了,针尖上飞机着陆
人民激情朗诵。前进与后退等速
当陨石砸来,飓风碾过
广场不动∶看所有的城市正降至为自己的兄弟
宇宙的心、大海的心、历史的心
脑髓的心、血的心、呼吸的心
心的心
我说的是心的纵向叠累!我说的是心的横向铺衍!
生命,是什么呢?
要了解他么?
他--是昙花,
是朝露,
是云影;
一刹那顷出现了,
一刹那顷吹散了。
上帝啊!
你创造世人,
为何使他这般虚幻?
昨天--过去了。
今天--依然?
明天--谁能知道!
上帝啊!
万物的结局近了,
求你使我心里清明,
呼吁你祷告你,
直到万物结局的日子,阿们。
……
我是佛前一朵莲花,
我到人世来,
被世人所误。
我不是普度众生的佛,
我来寻我今生的情。
三百年红尘轮回,
唯我一人而已。
我是,罗桑仁钦・仓央嘉措。
千山万水,我独坐高台之上,
耳边是声势浩瀚的诵经声,
身前是俯身敬拜我的子民。
此时,此地,
于日光之城,
于红日神山,
于观世音的圣殿。
我与你皆凡人,
你不必为我伤悲。
也许彼一世,我还会再来,
也许就坐在你的身边,
当你不经意抬起头时,
看到我微微一笑的容颜。
我信人世轮回,
永坠地狱我不怕。
我伸不出抚摸天空的双手,
那么便让我足踏莲花,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回归深海或者没入尘沙。
如果佛祖问我:你,是谁?
你,由何而来?
你,往何而去?
我可以微笑着告诉佛祖,
告诉你——我是凡尘最美的莲花。
……
严静的世界,灿烂的世界
黎明的时候,谁感我醒了?
上帝啊,在你的严静光明里,我心安定,我心安定。
我要讴歌。心灵啊,应当醒了。
起来颂美耶和华。琴啊,瑟啊,应当醒了。
起来颂美耶和华。黎明的时候,
谁感我醒了,阿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