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生命,是什么呢?
要了解他么?
他--是昙花,
是朝露,
是云影;
一刹那顷出现了,
一刹那顷吹散了。
上帝啊!
你创造世人,
为何使他这般虚幻?
昨天--过去了。
今天--依然?
明天--谁能知道!
上帝啊!
万物的结局近了,
求你使我心里清明,
呼吁你祷告你,
直到万物结局的日子,阿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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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是谁,是谁
是谁的有力的手指
折断这冬日的水仙让白色的汁液溢出
翠绿的,葱白的茎条?
是谁,是谁是谁的有力的拳头
把这典雅的古瓶砸碎让生命的汁液喷出他的胸膛
水仙枯萎新娘幻灭是那创造生命的手掌
又将没有唱完的歌索回。二没有唱出的歌没有做完的梦
在云端向我俯窥候鸟样飞向迷茫
这里洪荒正在开始
却没有恐龙的气概历史在纷忙中走失
春天不会轻易到来带走吧你没有唱出的音符带走吧你没有画完的梦境
天的那边,地的那面已经有长长的队伍带着早已洗净的真情
把我们的故事续编。三严冬在嘲笑我们的悲痛血腥的风要吞食我们的希望
死者长已矣,生者的脚跟试探着道路的漫长
伊卡拉斯们乘风而去
母亲们回忆中的苦笑是固体的泪水在云层中凝聚
从摇篮的无邪到梦中惊叫没有蜜糖离得开蜂刺你衰老、孤独、飘摇
正像你那夜半的灯光你的笔没有写完苦涩的字伴着你的是沙漠的狂飙
黄沙淹没了早春的门窗。四那双疑虑的眼睛看着云团后面的夕阳
满怀着幻想和天真不情愿地被死亡蒙上
那双疑虑的眼睛
总不愿承认黑暗即使曾穿过死亡的黑影
把怀中难友的尸体陪伴不知为什么总不肯从云端走下
承认生活的残酷不知为什么总不肯承认幻想的虚假
生活的无法宽恕五我宁愿那是一阵暴雨和雷鸣在世人都惊呼哭泣时
将这片叶子卷走、撕裂、飞扬入冥冥而不是这冷漠的误会和过失
让一片仍装满生意的绿叶
被无意中顺手摘下丢进路边的乱草水沟而消灭
无踪,甚至连水鸟也没有颤惊命运的荒诞作弄选中了这一片热情
写下它残酷的幽默冬树的黑网在雨雪中迷惘、冷漠、沉静
对春天信仰、虔诚而盲目。六打开你的幻想吧,朋友那边如浩瀚的大海迷茫
你脱去褪色的衣服,变皱的皮肤,浸入深蓝色的死亡
这里不值得你依恋,忙碌嘈杂
伸向你的手只想将你推搡眼睛中的愤怒无法喷发
紧闭的嘴唇,春天也忘记歌唱狭窄、狭窄的天地我们在瞎眼的甬道里
踱来踱去,打不开囚窗黄昏的鸟儿飞回树林去歇栖等待着的心灵垂下双翼
催眠从天空洒下死亡的月光七右手轻抚左手异样的感觉,叫做寂寞
有一位诗人挣扎地看守他心灵的花园在春天的卷末。
时间卷去画幅步步逼近
只剩下右手轻抚左手一切都突然消失、死寂
生命的退潮不听你的挽留像风一样旋转为了扫些落叶却被冬天嘲讽讥笑
那追在身后的咒骂如今仍在尸体上紧贴据说不是仇恨,没有吼叫
漂亮的回答:只是工作太忙。八冬天是欣赏枯树的季节它们用墨笔将蔚蓝切成块块
再多的几何图也不能肢解那伟大的蓝色只为了艺术的欢快
美妙的碎裂,无数的枝梢
你毕生在体会生命的震撼你的身影曾在尸堆中晃摇
歌手的死亡拧断你的哀叹最终的沉默又一次的断裂从你脆了的黑枝梢
那伟大的蓝色将你压倒它的浪花是生命纷纷的落叶在你消失的生命身后只有海潮
你在蓝色的拥抱中向虚无奔跑九从我们脚下涌起的不是黄土是万顷潋滟的碧绿
海水殷勤地洗净珊瑚它那雪白的骸骨无忧无虑
你的第六十九个冬天已经过去
你在耐心地等待一场电火来把你毕生思考着的最终诗句
在你的洁白的骸骨上铭刻不管天边再出现什么翻滚的乌云它们也无能伤害你
你已经带走所有肉体的脆弱盛开的火焰将用舞蹈把你吸吮一切美丽的瓷器
因此留下那不谢的奇异花朵十我们都是火烈鸟终生踩着赤色的火焰
穿过地狱,烧断了天桥没有发出失去身分的呻吟
然而我们羡慕火烈鸟
在草丛中找到甘甜的清水在草丛上有无边的天空邈邈
它们会突然起飞,鲜红的细脚后垂狂想的懒熊也曾在梦中起飞
翻身却像一个蹩脚的杂技英雄殒坠
无声十一冬天已经过去,幸福真的不远吗你的死结束了你的第六十九个冬天
疯狂的雪莱曾妄想西风把残酷的现实赶走,吹远。
在冬夭之后仍然是冬天,仍然
是冬天,无穷尽的冬天今早你这样使我相信,纠缠
不清的索债人,每天在我的门前我们焚烧了你的残余然而那还远远不足
几千年的债务倾家荡产,也许还要烧去你的诗束
填满贪婪的焚尸炉十二没有奥菲亚斯拿着他的弦琴去那里寻找你
他以为应当是你用你的诗情来这里找他呢
你的白天是这里的黑夜
你的痛苦在那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树叶
幸福地轻语,夜莺不需要藏躲你不再睁开眼睛却看到从来不曾看到
的神奇光景情人的口袋不装爱情法官的小槌被盗
因此无限期延迟开庭。十三在这奥菲亚斯走过的地道你拿到这第十三首诗,你
痛苦而愤怒,憎恨这朕兆意味着通行的不祥痕迹
然而这实在是通行证的底片
若将它对淮阳光黑的是你的睑庞
你的头发透明通亮你茫然考虑是不是这里的一切和世间颠倒
你的行囊要重新过秤然而鬼们告诉你不要自欺现在你正将颠倒的再颠倒
世间从未认真地给你过秤十四你走过那山阴小道忽然来到一片林地
世界立即成了被黑洞吸收的一颗沙砾
掌管天秤的女神曾
向你出示新的图表天文数的计量词
令你惊愕地抛弃狭小人间原来只是一条鸡肠绕绕曲曲臭臭烘烘
塞满泥沙和掠来的不消化只有在你被完全逐出鸡肠来到洗净污染的遗忘湖
才能走近天体的耀眼光华十五那为你哭泣的人们应当哭泣他们自己,那为你的死
愤怒的人们不能责怪上帝死亡跟在身后,一个鬼祟的影子
你有许多未了的心愿像蚕丝
如果能织成一片晴空……但黑云不会放过你的默想
雷爆从天空驰下击中你的理想只是飘摇的蛛网几千年没有人织成
几千年的一场美梦只有走出祭坛的广场离开雅典和埃及的古城
别忘记带着你的夜行时的马灯。十六五月,肌肤告诉我太阳的存在很温存,还没有开始暴虐
我闭上眼睛,假装不知道谁在主宰拖延,是所有这儿的大脑的策略
尸骨正在感觉生的潮气
离开火葬场已经两个月污染的大气甚至不放弃
那从炉中拾回的残缺也许应当一次又一次地洗涤用火焰,
用焚烧这里没有檀木建成的葬堆也没有洒上玫瑰、月季、兰花的娇艳
只有沉默的送葬者洒上乌云般的困恼。十七眼睛是冰冻的荷塘流水已经枯干,我的第69个冬天
站在死亡的边卡送走死亡天边有驼队向无人熟悉的国度迁移
欢乐的葡萄不会急着追问下场
香醇的红酒也忘记了根由一个个音符才联成合唱
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温柔整体不过是碎片的组成碎片改组,又产生新的整体
短视的匠人以为到了终极围上眼睛,任肢体在大地横陈蚕与蛹,毛虫和蝴蝶的交替
洒在湖山上,像雨的是这个“自己”十八他们用时间的极光刀在我们的身体上切割
白色的脑纹是抹不掉的录像带,我们的录音盒
被击碎,逃出刺耳的歌
疯狂的诗人捧着淤血的心去见上帝或者魔鬼
反正他们都是球星将一颗心踢给中锋用它来射门
好记上那致命的一分欢呼像野外的风穿过血滴飞奔
诗人的心入网,那是坟。十九当古老化装成新生遮盖着头上的天空
依恋着丑恶的老皮层层畏惧新生的痛苦
今天,抽去空气的汽球
老皮紧紧贴在我的身上它昔日的生命已经偷偷逃走
水生的它是我的痛苦的死亡将我尚未闭上的眼睛投射向远方
那里有北极光的瑰丽诗人,你的最后沉寂像无声的极光
比我们更自由地嬉戏。生的美:痛苦,斗争,忍受
剥啄,剥啄,剥啄,
你是那古树上的啄木鸟,在我沉默的心上不住的旋绕
你知道这里藏躲有懦怯的虫子请瞧我多么顺从的展开了四肢
冲击,冲击,冲击,
海啸飞似的挟卷起海涛朝向高竖的绝壁下奔跑
每一个冷漠的拒绝更搅动大海的血液
沉默,沉默,沉默,
像树木无言地把茂绿合弃在地壳下忍受黑暗和压挤
只有当痛苦深深浸透了身体生命,是什么呢?
要了解他么?
他--是昙花,
是朝露,
是云影;
一刹那顷出现了,
一刹那顷吹散了。
上帝啊!
你创造世人,
为何使他这般虚幻?
昨天--过去了。
今天--依然?
明天--谁能知道!
上帝啊!
万物的结局近了,
求你使我心里清明,
呼吁你祷告你,
直到万物结局的日子,阿们。
……
我是佛前一朵莲花,
我到人世来,
被世人所误。
我不是普度众生的佛,
我来寻我今生的情。
三百年红尘轮回,
唯我一人而已。
我是,罗桑仁钦・仓央嘉措。
千山万水,我独坐高台之上,
耳边是声势浩瀚的诵经声,
身前是俯身敬拜我的子民。
此时,此地,
于日光之城,
于红日神山,
于观世音的圣殿。
我与你皆凡人,
你不必为我伤悲。
也许彼一世,我还会再来,
也许就坐在你的身边,
当你不经意抬起头时,
看到我微微一笑的容颜。
我信人世轮回,
永坠地狱我不怕。
我伸不出抚摸天空的双手,
那么便让我足踏莲花,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回归深海或者没入尘沙。
如果佛祖问我:你,是谁?
你,由何而来?
你,往何而去?
我可以微笑着告诉佛祖,
告诉你——我是凡尘最美的莲花。
……
严静的世界,灿烂的世界
黎明的时候,谁感我醒了?
上帝啊,在你的严静光明里,我心安定,我心安定。
我要讴歌。心灵啊,应当醒了。
起来颂美耶和华。琴啊,瑟啊,应当醒了。
起来颂美耶和华。黎明的时候,
谁感我醒了,阿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