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这是山顶的节刑,
时间的神经浸在醋中,绞架的坟冢
涂满鲜血有如我泣苦的闪亮荆棘;
世界是我的创伤,上帝的玛丽亚在忧伤,
像三株树那样弯躬着,小鸟一样的乳房
长长伤口的女人带着扣针垂泪。
这是天空,杰克基督,每一个快乐的角落
在迫于天命的铁钉中驱赶着
直到从我们的双乳间,从极点到极点
三色虹环绕着蜗牛催醒的世界。
(周强译) …
…
|
1
某种无形力量的威严的阴影
虽不可见,却飘浮在我们之中,
凭借多变的翅膀访问多彩的世界,
如夏风潜行于一个又一个花丛;
它以闪烁不定、难以捉摸的眼光
察看每一颗心灵、每一张脸庞,
如同月华倾泻在山间的松林;
恰似黄昏的色泽与和谐的乐章,
恰似星光之下铺展的浮云,
恰似记忆中的乐曲的余音,
恰似因美丽而可爱的一切,
又因神秘而变得更加珍贵可亲。
2
美的精灵呵.你飘向了何方?
你的光彩使人类的形体或思想
变得神圣庄严、不可侵犯,
可你为何弃开我们的国度,飘往他乡,
丢下这个虚空、荒凉、阴暗的泪谷?
阳光为何不能永远编织彩虹,
桂在那边的山川的上空?
为什么曾经显形的物体必将失踪?
为什么恐惧、梦幻、死亡、出生
会给人间的白昼蒙上阴影?
为什么人类会充分地容忍
沮丧与希望、憎恨与爱情?
3
从更为崇高的世界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来回答圣哲或诗人的这些疑问——
因此.魔鬼、幽灵、天堂这些名称
始终是他们的一个徒劳无功的结论,
只是脆弱的咒符——它们的魔力
也不能把怀疑、无常和偶然
从我们的所见所闻中清除出去。
唯有你的光辉,如同轻雾飘过山峦,
或像夜风轻抚寂静的琴弦,
弹送出一阵阵柔和的乐声,
或像月华洒在午夜的河面,
把美与真送给人生的不安的梦境。
4
爱情、希望和自尊,如同行云,
在借得的时光里来去匆匆,飘忽不定。
你不为人知,却威严可怖,假如
你和你光荣的随从居于人的心灵,
人啊,定会永生不朽,而且无所不能。
在情人眼中,爱的共鸣时亏时盈,
是你充当使者,传递着爱情——
对于人类的思想,你是滋养的物品,
如同黑略培育着微弱的火光。
切莫离去,纵然你只是一个幻影,
切莫离去——否则,坟墓也会
变成黑暗的现实,如同恐惧和人生。
5
在孩提时代,我曾怀着战栗的脚步,
穿过许多静室和月光下的林莽,
还有洞穴、废墟,遍地寻访鬼魂,
只希望与死者进行大声的交谈。
我呼唤着自幼而知的恶毒的姓名,
没有回音,也不见他们的形影——
当轻风开始调情.有生之物
从梦中苏醒.带来鸟语花香的喜讯,
在这美妙无比的时刻呵,
我深深地思索人生的命运,——
突然。你的幻影落在我的身上,
我失声尖叫,抱紧双手,欣喜万分。
6
我曾发誓,我要向你和你的同类献出
我的全部力量,难道我违背了誓言?
即使现在.我仍以泪眼和狂跳的心,
对千年的幽灵发出一声声的呼唤,
叫他们走出沉寂的坟墓,他们陪伴我
在苦读和热恋的幻想的亭榭,
看守嫉妒的黑夜,直至黑夜消隐——
他们知道,我脸上没有出现一丝欢悦,
除非我心中生出希望,相信你会
使这个世界摆脱黑暗的奴役,
相信你,令人敬畏的美,
会带来这些言语无法表达的东西。
7
当正午过去,白昼变得更为静穆,
出现了一种秋天的和谐的音符,
碧空中也有了一种明媚的色调——
整个夏天,它们都不曾被人耳闻目睹,
仿佛夏天不会,也不配拥有这些!
那么,让你的力量,就像自然的真谛,
侵袭进我的消极的青春,
并且把安详赐给我今后的时日——
我这个人呵,无限崇拜你,
也崇拜仅容着你的一切形体,
啊,美丽的精灵,是你的符咒
使我热爱整个人类,却又畏惧自己。
(吴笛译)
…
(献给JS/07 M 378该大理石纪念碑为本州所立)
他被统计局发现是
一个官方从未指摘过的人,
而且所有有关他品行的报告都表明:
用一个老式词儿的现代含义来说,他是个圣徒,
因为他所作所为都为一个更大的社会服务。
除了战时,直到退休
他都在一家工厂干活,从未遭到辞退,
而且他的雇主——福济汽车公司始终满意。
他并不拒绝加入工会,观点也不怪奇,
因为他的工会认为他会按期缴费,
(关于他所属工会我们的报告显示是可信的)
我们的社会心理学工作者发现
他很受同事欢迎,也喜欢喝上几杯。
新闻界深信他每天买份报纸
并且对那上面的广告反映正常。
他名下的保险单也证明他已买足了保险,
他的健康证上写着住过一次院,离开时已康复。
生产者研究所和高级生活部都宣称
他完全了解分期付款购物的好处
并拥有一个现代人必需的一切:
留声机,收音机,小汽车,电冰箱。
我们的舆论研究者甚感满意,
他能审时度势提出恰当的看法:
和平时拥护和平,战时就去打仗。
他结了婚,为全国人口添了五个孩子,
我们的优生学家说这对他那一代父母正好合适。
我们的教师报告也说他从不干预子女教育。
他自由吗?他幸福吗?这个问题太可笑:
如果真有什么错了,我们当然知道。
(范倍译)
……
③ 乌德乌,一种森林恶魔。
王央乐译
……
她从他肩上看过去
寻找葡萄和橄榄、
大理石、秩序井然的城市、深红色大海上的船帆;
但是,在闪闪发光的金属上他的双手放下的却是
像铅块一样的天空和人造的荒凉的空地。
毫无特色的平原,发黑、光秃,
没一片草叶,没有邻居的足迹,没东西进餐,没地方就坐;
然而在那空寂的荒地难以理解的众人却在聚集,
百万只眼睛,百万双靴子,没有表情,列队等待着一个标记。
没人露面的声音从空中飘出,统计资料表明,有些原因。
说出来像这块地方一样干燥、平板;不愉悦任何人物,不讨论任何事情,
一队接着一队,迎着云雾般的灰尘,他们齐步走开,忍受着一个信仰:
他们结果必然会在某处遭难。她从他肩上看过去寻找宗教仪式上的虔诚、
戴上了花环的白衣姑娘、奠酒以及别的祭品;
但是,在闪闪发光的金属上本来应该是祭坛,
可是在他那摇曳的炉火下,她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有刺的铁丝困住了专横的地方,
烦躁的官员们躺在那儿(说着趣闻),天气炎热,哨兵们汗流浃背;
一群正派的普通百姓,从外面观看,既不移步也不出声。
就像三个暗淡的图像,笔直地绑在钉于地上的木桩。
这个世上的群众和帝王,都有着分量,而且分量始终一样,
但都躺在别人的手上;他们渺小,不能期待帮助,也没有人肯来帮忙;
他们敌人想做的一切已经做完;他们的羞耻无与伦比;失去自尊,
在肉体死亡之前,灵魂就不再生存。她从他肩上看过去寻找比赛中的运动队员,
寻找扭动腰肢的男男女女,甜甜蜜蜜地起舞翩翩,
快速、快速地合着音乐的节奏;但是,在闪闪发光的盾牌上,
他的双手布置的不是舞厅,而是布满枯草的田地的荒凉。
一个衣着褴褛的顽童,
在那空地漫无目的地独自闲逛;一只乌儿从真实的石头上溜之大吉;
两个姑娘遭到强奸,两个少年残杀第三,这就是他看到的公理,他从未听见,
任和世界会信守诺言,或任何人因别人痛哭而呜咽。
锻造武器的赫准斯托斯,
长着薄嘴唇,离去时蹒蹒跚跚;胸膛闪闪发光的忒提斯——
灰心丧气地大声哭喊,责怪上帝迁就她的儿子——
力大无比的阿喀琉斯,他铁石心肠,残忍地杀人,
但他已经无法永生。 ……
波涛拍击码头;
荒野上大雨
抽打一辆废弃的火车;歹徒们挤满了山洞。
幻觉遍布夜礼服;
国库代理人穿过偏僻小镇的下水道
追赶着潜逃的抗税者。魔法的秘密仪式催促寺院里的娼妓入睡;
所有的文人学者都有一个假想的朋友。
崇高而激动人心的卡多
可能赞美古老的纪律,但肌肉僵硬的海兵叛乱
则是为了食物和薪水。凯撒的双人床多暖和当一个微不足道的办事员
在一张粉红的正式表格里写下“我不喜欢我的工作”。
财富或怜悯未被赠予,
红腿的小鸟,蹲在它们带斑点的蛋上,
注视着每座流感肆虐的城市。在一起移向别处,无数成群结队的驯鹿横穿
一片又一片金黄苔藓,沉默而迅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