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诗选




 

湖心岛茵尼斯弗利岛

作者:叶芝 爱尔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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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起身走了,到茵尼斯弗利岛,

造座小茅屋在那里,枝条编墙糊上泥;

我要养上一箱蜜蜂,种上九行豆角,

独住在蜂声嗡嗡的林间草地。

那儿安宁会降临我,安宁慢慢儿滴下来,

从晨的面纱滴落到蛐蛐歇唱的地方;

那儿半夜闪着微光,中午染着紫红光彩,

而黄昏织满了红雀的翅膀。

我就要起身走了,因为从早到晚从夜到朝

我听得湖水在不断地轻轻拍岸;

不论我站在马路上还是在灰色人行道,
总听得它在我心灵深处呼唤。

(飞白译)

作品鉴赏

《湖心岛茵尼斯弗利》是爱尔兰诗人威廉·巴特勒·叶芝于1890年发表的一首抒情诗。这首诗从发表到现在已有一个多世纪,经受了时间的考验,成为爱尔兰乃至全世界诗歌海洋中一颗熠熠发光的明珠,在爱尔兰被列为中小学生的必读作品。

这是一首富于深刻哲思和隽永韵味的作品,它容纳了诗人那庞大的哲学体系以及诗人内心无边的宇宙。 全诗仅由三个四行诗节构成。诗歌一开始,诗人便把读者带到了茵尼斯弗利岛这神话般的境界。这是一个理性的意象,就像若隐若现、神秘而神圣的海市蜃楼一样,读者可以在头脑中想象出它的存在。在茵尼斯弗利岛这一理性意象中,不仅仅蕴涵了深刻的哲学思想,还包含一些朴实的意象。诗人要用“枝条”编“墙”,再糊上“泥”;要养上“一箱蜜蜂”,种上“九行豆角”,独住在“蜂声嗡嗡”的“林间草地”。可以看出,“一箱蜜蜂”为动感意象,可以触动人的感觉,给岛上带来勃勃生机。“蜂声嗡嗡”的听觉意象使人愉悦,令人兴奋。在如此美妙惬意的环境之中,诗人表达了他对宁静、安逸生活的渴望和追求。诗人宁愿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也不愿受庸俗物质社会的影响,这表现了诗人对美的无限渴望和执着追求。

接着,诗人又想象出了茵尼斯弗利岛上那昼夜相续的景象。在此,诗人把安宁比作晶莹的露珠,把那犹如轻纱的薄雾比作少女的面纱。茵尼斯弗利岛上的朝雾缓缓升起,蛐蛐在忘我地歌唱,黄昏降临,红雀翩翩起舞。各种感觉意象汇合在一处,让诸种感觉互相沟通。此刻,诗人早已沉浸在纯美的境界之中,进入了一种超然的状态。诗人渴望那简朴、宁静、如画般的生活,渴望摆脱现实世界中的忧虑,表现出了一种脱离现实的倾向。

诗人醉了,他把自己融合在美的气氛、美的色彩之中。这首诗便是诗人用意象精心营造起来的浪漫主义诗歌境界。

首先,诗人在该诗中不是通过塑造典型的环境,而是通过塑造茵尼斯弗利岛这特殊的仙境,来反映他的主观世界和对事物的内心感受,并且抒发了他强烈的感情。叶芝于1895年随家庭移居伦敦,看到了世纪末以伦敦为代表的英国社会的萧条景象,产生了对都市现实生活的不满,因此,他用城市令人沮丧的环境,如用灰色的人行道作为象征符号来暗示这一景象。显而易见,叶芝在这首诗中着重抒发了自己的理想,虚构了一个自己的理想世界来与现实世界形成鲜明对比,从而达到批判现实的目的。

其次,《湖心岛茵尼斯弗利》中表现了诗人想“回到大自然”的思想,他描写岛上的自然景色,抒发了对大自然的感受。他蔑视丑恶的现实,追求完美的理想,赞美大自然,把茵尼斯弗利岛那自然的美景和现实世界中一切丑恶对比,把茵尼斯弗利岛作为精神的寄托。

再次,叶芝从民间文学中吸取养料,从大自然中获取灵感,用日常口语来表达诗情。茵尼斯弗利岛的原型是爱尔兰民间传说中的一个仙岛,叶芝将斯拉哥那美丽的风景搬到茵尼斯弗利岛。叶芝向往那里的景色,经常把自己对那里景色的感受写入诗中。

最后,追求异域色彩往往是浪漫主义诗歌的特点之一,而叶芝在该诗创作的过程中也力求这种神奇和异域色彩。茵尼斯弗利岛是一个色彩缤纷、美如仙境的神奇世界,是浪漫主义诗歌孜孜以求的境界。叶芝的神秘主义色彩产生于他对异域色彩的追求,《湖心岛茵尼斯弗利》因其浓郁的异域色彩而显露了叶芝早期诗歌作品中的神秘主义倾向。

总之,诗人通过极富想象力的创作,营造了茵尼斯弗利这样一个理性的意象,一个富于浪漫主义色彩的诗境,表达了他那庞大而深奥的哲学与美学体系。《湖心岛茵尼斯弗利》成为一首不朽的名诗,不仅是因为诗人采用了浪漫主义创作风格,而且是因为它包含着叶芝对人生和宇宙的深刻理解。


作品鉴赏来自网络收集整理,或AI生成,仅供参考!
威廉·巴特勒·叶芝 William Butler Yeats (1865~1939)亦译“叶慈”、“耶茨”,爱尔兰诗人、剧作家,著名的神秘主义者。叶芝是“爱尔兰文艺复兴运动”的领袖,也是艾比剧院(Abbey Theatre)的创建者之一。1865年6月13日出... ►24篇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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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黄昏织满了红雀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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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湖水在不断地轻轻拍岸;

不论我站在马路上还是在灰色人行道,
总听得它在我心灵深处呼唤。

(飞白译)

挖掘

在我手指和大拇指中间

一支粗壮的笔躺着,舒适自在像一支枪。

我的窗下,一个清晰而粗厉的响声

铁铲切进了砾石累累的土地:

我爹在挖土。我向下望

看到花坪间他正使劲的臀部

弯下去,伸上来,二十年来

穿过白薯垄有节奏地俯仰着,

他在挖土。

粗劣的靴子踩在铁铲上,长柄

贴着膝头的内侧有力地撬动,

他把表面一层厚土连根掀起,

把铁铲发亮的一边深深埋下去,

使新薯四散,我们捡在手中,

爱它们又凉又硬的味儿。

说真的,这老头子使铁铲的巧劲

就像他那老头子一样。

我爷爷的土纳的泥沼地

一天挖的泥炭比谁个都多。

有一次我给他送去一瓶牛奶,

用纸团松松地塞住瓶口。他直起腰喝了,马上又干

开了,

利索地把泥炭截短,切开,把土.

撩过肩,为找好泥炭,

一直向下,向下挖掘。

白薯地的冷气,潮湿泥炭地的

咯吱声、咕咕声,铁铲切进活薯根的短促声响

在我头脑中回荡。

但我可没有铁铲像他们那样去干。

在我手指和大拇指中间

那支粗壮的笔躺着。
我要用它去挖掘。

我的书本去的地方

我所学到的所有言语,

我所写出的所有言语,

必然要展翅,不倦地飞行,

决不会在飞行中停一停,

一直飞到你悲伤的心所在的地方,

在夜色中向着你歌唱,

远方,河水正在流淌,

乌云密布,或是灿烂星光。

裘小龙 译

秘密的玫瑰

遥远的、秘密的、不可侵犯的玫瑰呵,

你在我关键的时刻拥抱我吧;那儿,

这些在圣墓中或者在酒车中,

寻找你的人,在挫败的梦的骚动

和混乱之外生活着:深深地

在苍白的眼睑中,睡意慵懒而沉重,

人们称之为美。你巨大的叶子覆盖

古人的胡须,光荣的三圣人献来的

红宝石和金子,那个亲眼看到

钉穿了的手和接骨木十字架的皇帝

在德鲁德的幻想中站起,使火炬黯淡,

最后从疯狂中醒来,死去;还有他,他曾遇见

范德在燃烧的露水中走向远方,

走在风中从来吹不到的灰色海岸上,

他在一吻之下丢掉了爱玛和天下;

还有他,他曾把神祗从要塞里驱赶出来,

最后一百个早晨开花,姹紫嫣红,

他饱赏美景,又痛哭着埋他死去的人的坟;

那个骄傲的、做着梦的皇帝,把王冠

和悲伤抛开,把森林中那些酒渍斑斑的

流浪者中间的诗人和小丑叫来,

他曾卖了耕田、房屋和日用品,

多少年来,他在岸上和岛上找寻,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又是哭又是笑,

一个光彩如此夺目的女娃,

午夜,人们用一绺头发把稻谷打——

一小绺偷来的头发。我也等待着

飓风般的热爱与痛恨的时刻。

什么时候,星星在天空中被吹得四散,

象铁匠店里冒出的火星,然后暗淡,

显然你的时刻已经到来,你的飙风猛刮

遥远的、最秘密的、无可侵犯的玫瑰花?


(裘小龙 译)

期中休假

整个上午我坐在学校校医室里,

数着宣告下课的一下下钟声。

两点钟,我的邻居用车送我回家。

在门廊里.我遇见父亲在哭泣——

平常遇到丧事,他总能从容对付——

大个子伊文斯说这是个严重打击。

我进屋时婴儿咕咕叫着,笑着

摆动摇篮,我感到窘迫

当老年人站起来和我握手,

告诉我他们“为我受苦而难过”,

有人低声对陌生人说,我是老大,

在学校做事,我母亲握着我的手

边咳嗽边发出无泪的气愤的叹息。

十点钟,救护车到了,运来

护士们止了血、包扎好了的尸体。

第二天早晨我走进屋去,雪花莲

和蜡烛使床榻得到慰藉。六周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今,脸苍白,

他左太阳穴上有紫色的血块,

他躺在四尺长的木箱里就像躺在儿童床里,

并无血淋淋的伤痕,汽车的保险杆利索地把他击

倒了。

一只四尺长的木箱,每年一尺长。

袁可嘉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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