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岛茵尼斯弗利岛
我就要起身走了,到茵尼斯弗利岛,
造座小茅屋在那里,枝条编墙糊上泥;
我要养上一箱蜜蜂,种上九行豆角,独住在蜂声嗡嗡的林间草地。
那儿安宁会降临我,安宁慢慢儿滴下来,
从晨的面纱滴落到蛐蛐歇唱的地方;那儿半夜闪着微光,中午染着紫红光彩,
而黄昏织满了红雀的翅膀。我就要起身走了,因为从早到晚从夜到朝我听得湖水在不断地轻轻拍岸;
不论我站在马路上还是在灰色人行道,总听得它在我心灵深处呼唤。
(飞白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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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歇斯底里的女人们声称,
她们已腻了调色板和提琴弓,
腻了那永远是欢乐的诗人;
因为每一个人都懂,至少也应该懂,
如果不采取严厉的行动,
飞船和飞机就会出现在天空,
像比利王那样投掷炸弹,
最后,城镇夷平,废墟重重。
大家都在扮演他们的悲剧,
哈姆雷特和李尔,大摇大摆,
这是奥菲莉亚,那是科德莉亚;
他们,如果最后一幕的时候还在——
那巨大的幕布即将降落——
要无愧于戏中辉煌的角色,
就不要中断他们的台词痛哭。
他们明白哈姆雷特和李尔欢乐;
欢乐把一切恐惧改变了形状。
一切人都向往过,得到过,又丢掉;
灯光熄了,天国在头脑中闪光:
悲剧达到了它的最高潮。
虽然哈姆雷特徘徊,李尔狂怒,
在成千上万个舞台上,
最后一幕全部一下子结束,
不能增加一寸,重上半磅。
他们迈步来了,或乘着船,
骑着骆驼、马、驴或骡子,
古老的文明已经毁完。
他们和他们的智慧再无踪迹:
不见卡里马瞿斯的工艺品,
他曾摆弄着大理石,仿佛那是青铜;
他制出的帷幕,随着吹过角落的海风
似乎站起了,真栩栩如生;
他的长灯罩像一棵棕榈,
细细的柄,只是站立了一日。
一切倒下了又重建,
那些重建的人们充满了欢乐。
雕刻在天青石上的是
两个中国人,背后还有第三个人,
在他们头上飞着一只长脚鸟,
一种长生不老的象征;
那第三个,无疑是个侍从,
手中捧着一件乐器。
天青石上的每一点瑕疵,
每一处无意的裂缝或痕,
仿佛是瀑布或雪崩,
或那依然积雪的坡峰。
虽然樱树和梅树的枝梢
准使那些中国人爬向的
半山腰的房子无比可爱,而我‘
喜欢想象他们坐在那个地方,
那里,他们凝视着群山、
天空,还有一切悲剧性的景象。
一个人要听悲哀的音乐,
娴熟的手指开始演奏,
他们皱纹密布的眼睛呵,他们的眼睛,
他们古老的、闪烁的眼睛,充满了欢乐。
裘小龙 译我就要起身走了,到茵尼斯弗利岛,
造座小茅屋在那里,枝条编墙糊上泥;
我要养上一箱蜜蜂,种上九行豆角,独住在蜂声嗡嗡的林间草地。
那儿安宁会降临我,安宁慢慢儿滴下来,
从晨的面纱滴落到蛐蛐歇唱的地方;那儿半夜闪着微光,中午染着紫红光彩,
而黄昏织满了红雀的翅膀。我就要起身走了,因为从早到晚从夜到朝我听得湖水在不断地轻轻拍岸;
不论我站在马路上还是在灰色人行道,(飞白译)
……
在我手指和大拇指中间
一支粗壮的笔躺着,舒适自在像一支枪。
我的窗下,一个清晰而粗厉的响声
铁铲切进了砾石累累的土地:我爹在挖土。我向下望
看到花坪间他正使劲的臀部弯下去,伸上来,二十年来
穿过白薯垄有节奏地俯仰着,他在挖土。
粗劣的靴子踩在铁铲上,长柄贴着膝头的内侧有力地撬动,
他把表面一层厚土连根掀起,把铁铲发亮的一边深深埋下去,
使新薯四散,我们捡在手中,爱它们又凉又硬的味儿。
说真的,这老头子使铁铲的巧劲
就像他那老头子一样。我爷爷的土纳的泥沼地一天挖的泥炭比谁个都多。
有一次我给他送去一瓶牛奶,用纸团松松地塞住瓶口。他直起腰喝了,马上又干
开了,利索地把泥炭截短,切开,把土.
撩过肩,为找好泥炭,一直向下,向下挖掘。
白薯地的冷气,潮湿泥炭地的咯吱声、咕咕声,铁铲切进活薯根的短促声响
在我头脑中回荡。但我可没有铁铲像他们那样去干。
在我手指和大拇指中间
那支粗壮的笔躺着。…
我所学到的所有言语,
我所写出的所有言语,
必然要展翅,不倦地飞行,决不会在飞行中停一停,
一直飞到你悲伤的心所在的地方,在夜色中向着你歌唱,
远方,河水正在流淌,乌云密布,或是灿烂星光。
裘小龙 译 ……
遥远的、秘密的、不可侵犯的玫瑰呵,
你在我关键的时刻拥抱我吧;那儿,
这些在圣墓中或者在酒车中,寻找你的人,在挫败的梦的骚动
和混乱之外生活着:深深地在苍白的眼睑中,睡意慵懒而沉重,
人们称之为美。你巨大的叶子覆盖古人的胡须,光荣的三圣人献来的
红宝石和金子,那个亲眼看到钉穿了的手和接骨木十字架的皇帝
在德鲁德的幻想中站起,使火炬黯淡,最后从疯狂中醒来,死去;还有他,他曾遇见
范德在燃烧的露水中走向远方,走在风中从来吹不到的灰色海岸上,
他在一吻之下丢掉了爱玛和天下;还有他,他曾把神祗从要塞里驱赶出来,
最后一百个早晨开花,姹紫嫣红,他饱赏美景,又痛哭着埋他死去的人的坟;
那个骄傲的、做着梦的皇帝,把王冠和悲伤抛开,把森林中那些酒渍斑斑的
流浪者中间的诗人和小丑叫来,他曾卖了耕田、房屋和日用品,
多少年来,他在岸上和岛上找寻,最后他终于找到了,又是哭又是笑,
一个光彩如此夺目的女娃,午夜,人们用一绺头发把稻谷打——
一小绺偷来的头发。我也等待着飓风般的热爱与痛恨的时刻。
什么时候,星星在天空中被吹得四散,象铁匠店里冒出的火星,然后暗淡,
显然你的时刻已经到来,你的飙风猛刮遥远的、最秘密的、无可侵犯的玫瑰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