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开这只云雀
剖开这只云雀,你将发现音乐
一卷卷,缠绕着如银丝
还未曾唱给夏日的早晨听
只留给你,当鲁特齐琴已变旧。
奔流,这热潮,你将看见
一波波,只为着你;
血红的试验!多疑的托马斯!
现在,你是否还怀疑这鸟儿的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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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是在一个寒冷的夜晚,
但在一个渔房下
仍有一个老渔民坐在那里结网他的网,在幕霭中几乎无法看见
只是一团发紫的褐色而他的梭已被磨光用旧。
那空气中的鳕鱼气味如此强烈让人的鼻子发酸眼含泪水
那五个渔房有尖峭的屋顶而从阁楼的储藏室中伸下狭窄的吊桥
为手推车的上下提供方便处处笼罩在银色之中:
慢慢地隆起仿佛在思忖着涌出地面,那大海沉重的表面是不透明的,
但散布在荒野的乱石间那长椅,那龙虾罐,那船桅
呈半透明的银色,正像那经年的小建筑
在临海的墙上长出翠绿的苔藓。那大鱼盆已经被鲱鱼的美丽的鳞片
画上重重皱纹,而那手推车也被同样滑腻的东西涂满。
叮着厚厚一层虹彩色的苍蝇在那屋后小小的斜坡上,
藏在反射着微光的玻璃后,有一具古老的绞盘,破败不堪,
两个长长的把手已被磨白铁制部分上
还有一些阴沉的斑痕,就像风干的血。接受“好彩”烟的老人,
是我祖父的朋友。当他等待捕鳕船到来的时候,
我们谈论人口的下降还有鲱鱼和鳕鱼。
他的罩衫和拇指上戴着铁环,从被肢解的鱼身上
刮去鳞片——那最美的部分,
用一把黑色的老刀那刀刃几已磨损殆尽。
再向下到水的边缘,
在那拖船上岸的地方,那长长的斜坡俯身水中,细细的银色树干
穿过灰色的岩石平行地横卧,渐次向下
中间相隔四五码的距离。寒冷黑暗深沉而又完全地清澈,是凡世无法忍受的元素,
对鱼和海豹……尤其是对一只海豹。我已经夜复一夜地看着这里,
那海豹对我感到好奇。它对音乐深感兴趣,就像我是一个沉溺的信徒,
所以我对它吟唱圣歌。我还唱道:“上帝是我坚不可摧的堡垒。”
它站立在水中向我行注目礼慢慢地小幅移动它的脑袋
它时不时地消失一下,然后又在突然出现在同一个涡涡里,耸耸肩
就像久立妨碍了它的判断力。寒冷黑暗而就完全地清澈
清澈的灰色冰水……后面,在我们背后,开始着那威严的杉树行列。
幽蓝幽蓝,陪伴着它们的阴影,一百万棵圣诞树静立
等待着圣诞节的来临。那水看来悬垂着悬垂在圆圆的蓝灰色石头上。
我已经无数次看过它,那同样的海,同样地,轻轻地,心不在焉地敲打着石头,
冷冰冰地自在处于石头之上,在石头之上然后在世界之上。
如果你把手浸入水中,你的腕子立即会感到疼痛而手感到灼伤
就像那水是火之化身消耗石头,燃烧出灰色火焰。
如果你尝那水,它开始是苦的,然后是咸的,之后肯定会灼痛你的舌头。
这就是我想像中“知识”的样子:黑暗,苦咸,清澈,运动而且完全自由自在,
从那世界的坚冷的口中汲出,源自那永恒的石化乳房
汲汲流淌,我们的知识是历史性的,流动着的转瞬便无迹可寻。
剖开这只云雀,你将发现音乐
一卷卷,缠绕着如银丝
还未曾唱给夏日的早晨听
只留给你,当鲁特齐琴已变旧。
奔流,这热潮,你将看见
一波波,只为着你;
血红的试验!多疑的托马斯!
现在,你是否还怀疑这鸟儿的心意?
……
寂静世界之上,一只鸟的鸣叫
唤醒了黑枝条间的荒凉。
你想要出生,我让你出生。
什么时候我的悲伤妨碍了
你的快乐?
急急向前
进入黑暗和光亮
急于感知
仿佛你是某种新事物,想要
表达你自己
所有的光彩,所有的活泼
从来不想
这将让你付出什么,
从来不设想我的嗓音
恰恰不是你的一部分——
你不会在另一个世界听到它,
再不会清晰地,
再不会是鸟鸣或人的叫喊,
不是清晰的声音,只是
持续的回声
用所有的声音表示着再见,再见——
那条连续的线
把我们缚在一起。
……
头脑—比天空更广阔—
因为—把他们放在一起—
一个会轻易地将另一个
包含—还包括—你—
头脑比海更深—
因为—拿着他们—蓝对蓝—
一个会将另一个吸收—
就如海绵—桶子—一般—
头脑刚好有上帝的重量—
因为—掂一掂—一斤对一斤—
他们会有所不同—如果不同—
就如音节不同于声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