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生命,是什么呢?
要了解他么?
他--是昙花,
是朝露,
是云影;
一刹那顷出现了,
一刹那顷吹散了。
上帝啊!
你创造世人,
为何使他这般虚幻?
昨天--过去了。
今天--依然?
明天--谁能知道!
上帝啊!
万物的结局近了,
求你使我心里清明,
呼吁你祷告你,
直到万物结局的日子,阿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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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在我封闭的生活中,
我仅仅把他看做影子。突然,
他发出声音,说:他现在无比
想念我,就像想念少年的
自己。我不知他的话有多少
水分。一个硬是把自己
搞成了影子人的人。他是什么人?
我转向过去,没有看见他。
我只看见自己小小的形象:
真是小。如果时间是海洋和森林,
我就是一块礁石或麻雀。这
使我只能产生沮丧。我想
对自己说:孙文波,回头看,
是折磨自己。自己折磨…自己。
但怎么能够回绝说他想念我
的人?失去了形象,我也
应该用字词代替。一个字词人。
当他向我走来,我知道他
可能是名词,也可能是形容词。
不过,管他是什么词呢?
他使我决定在字词中寻找……
就像别人创造。我为他找到
他存在的地点时间:一九七零年。
他是成都沙湾铁路新村人。
就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我们
曾经有过天天一起玩耍的
经历。我认为他应该姓张,
模样长得像芦苇,或者像石墩。
由于旧的沙湾,碎石路,
竹林盘,苗圃,已经消失。
由于那年头正值革命像瘟疫席卷
国家。他都做着什么?
肯定没有读书。成日游逛?
参加各种游行集会?或者,
武斗?也许都做过,也许都没有。
而管他有没有。就这样吧。
消失的时间也是可以重构的
时间。字词人可以是任何人。
如果我还需要为他寻找更多
的生活,从那时到现在,他
肯定经历过很多我并没有
参予的事情;我也必须为他找到。
他下过乡?去过湘南修铁路?
虽然我只下过乡,没有去湘南。
但这是铁路新村很多人共同
的经历。他应该也是这样。
我认为:他应该在湘南钻过山洞,
铺过钢轨。说不定在那里,
他还提了干、恋爱,和结婚。
情况也许并不是这样,
而是因为斗殴他被判刑。在
劳改农场呆了七年。劳狱犯
的日子是干瓜苦菜的日子。
也是灵魂重铸的日子。
出来后,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真正的汉子,或者汉子的反面。
不容质疑,他和我走了两条
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似乎
再没有相交的可能性。我从字词中
将他找出来,只是证明他的
声音有某种真实性。或者
他向我暗示:一个人有多种过去。
历史只是现在--此时此刻。
好了。我承认此时此刻。我
承认在一番字词的寻找后,
我已经接纳他。我说:我也开始
想念他了。作为影子,他
是不是就在我的身体内?
他表明一个具体的过去我一直
在寻找。我是一个时间的异乡人。
生命,是什么呢?
要了解他么?
他--是昙花,
是朝露,
是云影;
一刹那顷出现了,
一刹那顷吹散了。
上帝啊!
你创造世人,
为何使他这般虚幻?
昨天--过去了。
今天--依然?
明天--谁能知道!
上帝啊!
万物的结局近了,
求你使我心里清明,
呼吁你祷告你,
直到万物结局的日子,阿们。
……
我是佛前一朵莲花,
我到人世来,
被世人所误。
我不是普度众生的佛,
我来寻我今生的情。
三百年红尘轮回,
唯我一人而已。
我是,罗桑仁钦・仓央嘉措。
千山万水,我独坐高台之上,
耳边是声势浩瀚的诵经声,
身前是俯身敬拜我的子民。
此时,此地,
于日光之城,
于红日神山,
于观世音的圣殿。
我与你皆凡人,
你不必为我伤悲。
也许彼一世,我还会再来,
也许就坐在你的身边,
当你不经意抬起头时,
看到我微微一笑的容颜。
我信人世轮回,
永坠地狱我不怕。
我伸不出抚摸天空的双手,
那么便让我足踏莲花,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回归深海或者没入尘沙。
如果佛祖问我:你,是谁?
你,由何而来?
你,往何而去?
我可以微笑着告诉佛祖,
告诉你——我是凡尘最美的莲花。
……
严静的世界,灿烂的世界
黎明的时候,谁感我醒了?
上帝啊,在你的严静光明里,我心安定,我心安定。
我要讴歌。心灵啊,应当醒了。
起来颂美耶和华。琴啊,瑟啊,应当醒了。
起来颂美耶和华。黎明的时候,
谁感我醒了,阿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