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生命,是什么呢?
要了解他么?
他--是昙花,
是朝露,
是云影;
一刹那顷出现了,
一刹那顷吹散了。
上帝啊!
你创造世人,
为何使他这般虚幻?
昨天--过去了。
今天--依然?
明天--谁能知道!
上帝啊!
万物的结局近了,
求你使我心里清明,
呼吁你祷告你,
直到万物结局的日子,阿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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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夜晚安静,写作之门向外部打开。
上面这句子很有韵律。押韵,
还是不押韵?可以是一个问题。
另一个问题是怎样让一个人进入诗;
是用名词进入,还是用形容词,
用名词进入他就是兄弟,
而用形容词进入他可能是很胖的胖子。
一个兄弟我要为他安排好的人生,
一个胖子我可以把他当做坏人。
进入的方式不同,结果也会不同。
一句话,我要显示的是想象的力量。
做一个写作者也就意味着是一个
生产者。生产什么靠他选择,
好与坏,对与错,常常只在一念中。
2
一念也可能不是一念。是心底久蓄
的想法。因为兄弟也可能是坏人,
在面前说好话,在背后使绊子。
而胖子是亲密的朋友,三天两头聚会,
喝酒。事情如果要有条理,很多
都搞不成。重要的是不被想法
框住。想到哪说到哪,要轻松、放松。
这样,我当然可以先让兄弟休息。
让胖子上场。我说:嗨!我把你安排
在白领馆喝茶,寇老坎吃火锅。
我们安安逸过一天。不是中产阶级,
是有闲阶级。当然这不是过一天
算一天的过。我让胖子这样过是
为了说:胖子就是胖子。是身体的胖。
3
我也可以不谈胖子。就是说我也
可以不让人进入。我谈政治,
谈经济。我把一大堆红头文件搬进诗,
一个文件说要打扫街道,让它
干净,另一个文件说要清查灵魂,
让它正确。而经济就是钱了。
有钱吸烟吸大中华,没钱只好吸五牛。
中华和五牛我知道是可以变的。
中华一变,就不再是烟,是
一大块地方和一大堆人。五牛一变,
是一张图。这种变化我的儿子
都懂,并不复杂。但我在这里一变
说明什么?从一件事到另一件事,
一物到另一物,可以有距离也可以没有。
4
摆在我面前的方向很多。我要
硬往诗里加进一些具体和不具体
的词也行。像嘉州花园、聚贤公寓,
像跑、跳、滚。前面的是好住宅,
就在我住的成都西区;后面的
可以和足球、偷盗、战争连在
一起。关键在这首诗里,它们意味什么?
是羡慕?嫉妒?还是……如果是,
那就不太妙。我不能给它们
注入派别:左派词,或右派词,
在这里会显得糟糕。但是,我也不能
把它们与梦、花、水连在一起,
那样一来就扯得太远。就像
我怎能把政府机关和妓院拉扯在一起?
5
那样一来,我碰上的麻烦不用想
一定大。虽然我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也不想自找麻烦。所以,我宁愿
回过头重新说到胖子和兄弟。
我让兄弟和胖子成为同一个人。
胖子兄弟。我让他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
安闲地坐在某处院子中央晒太阳。
很舒服的太阳。胖子兄弟一边晒太阳,
一边思想。不是想女人是想与我
的关系。在一个不押韵的时代,我
让胖子兄弟进入诗,实在有些委屈他。
但是,我希望这不能怪我。一首诗,
押不押韵都可以,总要有些
内容:名词、形容词。不然,诗有何用?
生命,是什么呢?
要了解他么?
他--是昙花,
是朝露,
是云影;
一刹那顷出现了,
一刹那顷吹散了。
上帝啊!
你创造世人,
为何使他这般虚幻?
昨天--过去了。
今天--依然?
明天--谁能知道!
上帝啊!
万物的结局近了,
求你使我心里清明,
呼吁你祷告你,
直到万物结局的日子,阿们。
……
我是佛前一朵莲花,
我到人世来,
被世人所误。
我不是普度众生的佛,
我来寻我今生的情。
三百年红尘轮回,
唯我一人而已。
我是,罗桑仁钦・仓央嘉措。
千山万水,我独坐高台之上,
耳边是声势浩瀚的诵经声,
身前是俯身敬拜我的子民。
此时,此地,
于日光之城,
于红日神山,
于观世音的圣殿。
我与你皆凡人,
你不必为我伤悲。
也许彼一世,我还会再来,
也许就坐在你的身边,
当你不经意抬起头时,
看到我微微一笑的容颜。
我信人世轮回,
永坠地狱我不怕。
我伸不出抚摸天空的双手,
那么便让我足踏莲花,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回归深海或者没入尘沙。
如果佛祖问我:你,是谁?
你,由何而来?
你,往何而去?
我可以微笑着告诉佛祖,
告诉你——我是凡尘最美的莲花。
……
严静的世界,灿烂的世界
黎明的时候,谁感我醒了?
上帝啊,在你的严静光明里,我心安定,我心安定。
我要讴歌。心灵啊,应当醒了。
起来颂美耶和华。琴啊,瑟啊,应当醒了。
起来颂美耶和华。黎明的时候,
谁感我醒了,阿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