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开这只云雀
剖开这只云雀,你将发现音乐
一卷卷,缠绕着如银丝
还未曾唱给夏日的早晨听
只留给你,当鲁特齐琴已变旧。
奔流,这热潮,你将看见
一波波,只为着你;
血红的试验!多疑的托马斯!
现在,你是否还怀疑这鸟儿的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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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葡萄酒,但不是葡萄的腹中
生长出的那种饮料,
也不是源于藤蔓,深深的根延伸无穷,
从安第斯山向下直达好望角,
保存了大地的全部味道。
让它的果实自黑暗之境
问候每日的黎明,
它的根浸润在地府里,
感觉到斯底克斯河2的毒汁;
它将夜的痛苦
用自己的的魔法,酿成醇厚的幸福。
我们买的面包只是灰烬;
我们买的葡萄酒3,掺了太多的水;
给我真正的食物——
它的卷须和茂盛的叶
盘曲在天国的银色群山间
沾满了永恒的露;
酒中之酒,
世界之血,
形式的形式,模子的模子,
让我酩酊大醉,
让我成为它的梦寐,
在所有事物、所有本性间随意飘移;
洞悉鸟的语言,
完美表达一切意念。
那酒就像
地平线上
日光的瀑布,
或是像不绝的海流奔涌在大西洋,
朝着呼唤它们的南方归宿。
面包和水,
无需变形的食物,
彩虹是它的花,智慧是它的果,
那酒已经化身为人,
那食物有理性,也有灵魂4。
那酒是音乐——
音乐和酒融为一体——
饮酒的时刻,
我将听见遥远的“混沌”对我低语;
还未诞生的国王和我一起散步;
贫乏的草将会尽情设想,
当它轮回为人,当如何行动。
被它们的魔力触发,我会打开
每一块岩石的秘密世界。
我感谢这快乐的汁液,
它赐给了我一切知识——
神秘的风吹过,
复活了远古的记忆,
似乎坚不可摧的习俗的城堞
也突然倾颓、消逝。
斟出你神奇的葡萄酒,巴克斯!
找回失去的我,失去的旧日!
酒是酒的解药,
葡萄是葡萄的酬劳!
快疗治长久侵蚀我的绝望——
理性早被遗忘的尘沙淹没,
过去世代的记忆早已熄灭;
让它们焕然一新;
用酒修复时间毁损的一切;
在醉意扩散的地界,
让灿烂的历史死而复生;
为古旧的画布重新上色,
将磨蚀的印版重新雕刻,
用钢笔在蓝色的书板上
描绘我昔日的传奇,
追溯人类的第一日,
跳舞的神祗和不朽的英雄。
1846
1. 即狄俄尼索斯,希腊神话中的酒神。
2. 希腊神话中的冥河。
3. 基督教圣餐仪式中,教徒都要领受面包和葡萄酒,纪念耶稣。
4. 按照基督教的传统说法,葡萄酒是耶稣的血,面包是耶稣的身体。吃面包、喝葡萄酒就是与基督融为一体。这种变化(transubstantiation)是在教会执行的圣餐仪式中发生的。爱默生此处显然否定了基督教的立场。
剖开这只云雀,你将发现音乐
一卷卷,缠绕着如银丝
还未曾唱给夏日的早晨听
只留给你,当鲁特齐琴已变旧。
奔流,这热潮,你将看见
一波波,只为着你;
血红的试验!多疑的托马斯!
现在,你是否还怀疑这鸟儿的心意?
……
寂静世界之上,一只鸟的鸣叫
唤醒了黑枝条间的荒凉。
你想要出生,我让你出生。
什么时候我的悲伤妨碍了
你的快乐?
急急向前
进入黑暗和光亮
急于感知
仿佛你是某种新事物,想要
表达你自己
所有的光彩,所有的活泼
从来不想
这将让你付出什么,
从来不设想我的嗓音
恰恰不是你的一部分——
你不会在另一个世界听到它,
再不会清晰地,
再不会是鸟鸣或人的叫喊,
不是清晰的声音,只是
持续的回声
用所有的声音表示着再见,再见——
那条连续的线
把我们缚在一起。
……
头脑—比天空更广阔—
因为—把他们放在一起—
一个会轻易地将另一个
包含—还包括—你—
头脑比海更深—
因为—拿着他们—蓝对蓝—
一个会将另一个吸收—
就如海绵—桶子—一般—
头脑刚好有上帝的重量—
因为—掂一掂—一斤对一斤—
他们会有所不同—如果不同—
就如音节不同于声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