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Cafe中出来
我从Cafe中出来,
身上添了
中酒的
疲乏,
我不知道
向哪一处走去,才是我底
暂时的住家……
啊,冷静的街衢,
黄昏,细雨!
我从Cafe中出来,
在带着醉
无言地
独走,
我底心内
感着一种,要失了故园的
浪人底哀愁……
啊,冷静的街衢,
黄昏,细雨!
……
我从Cafe中出来,
身上添了
中酒的
疲乏,
我不知道
向哪一处走去,才是我底
暂时的住家……
啊,冷静的街衢,
黄昏,细雨!
我从Cafe中出来,
在带着醉
无言地
独走,
我底心内
感着一种,要失了故园的
浪人底哀愁……
啊,冷静的街衢,
黄昏,细雨!
……
我们惟一的健康是疾病 --T—S—艾略特
一 马戏团
他们从帝国的银行取出经费
用于修补缺氧的太阳,伤残的
月亮;描会玻璃钢蓝天
彩云,暴风的形状,与九大行星的
轨迹。他们捐献出器官
向人们展示肺活量,拱形脊椎
涂着油彩的脸,以及底层
美人内向的娇躯。他们呐喊
吆喝着,以发炎的喉音
向生活的肉汤吹一口热气
搭在半空的舞台,天马环绕着
宇宙的中心踢踏。他们牵出
野兽,在银河系描绘着
以兽类命名的星宫。他们从中
获取读得的利润,成为
出版太阳系的财主。当他们
从遥远的都城摇响骨质银铃,城中的
官吏抱着锦绣花球,去迎接雨后的
马队,他们于是展开厌倦的笑颜
犹如一堆马屎陷在泥泞的地里
二 月光芭蕾
轻旋的树影,靓蓝的羽绒
细瘦的裤管,美容院提醒的
标准腰围,和盛行的减肥运动
在夜晚进化的体形中,旋出
她幻影中的片断。抽象的领空之上
钢筋的胳膊弯曲,臀部的磨盘
磨出雪白的汁液。电子的左腿
配合着烟草的右腿,淌过
私有制市场的侧面,空寂的头颅
月光淘洗着,悬而未决的私生活
沉没的陨石,熄灭的火焰
咖啡已冷,巧克力溶化
她停顿,转身,虚空的弧度
她的指南针,方向盘,损坏了身体
她的脐眼有一簇嘹亮的骂声响起
在自然酒店的厅堂,琴键按下
象抽搐的盲肠带动潮湿的心灵
在梦的远方复制一具美的生命
她的天鹅脖劲,垂柳的睫毛
身体好象成了一个月光的公园
……
太阳开始慢跑,在管风琴
呜咽的指尖上,橘子
与苍白的嘴唇慢跑在周末在山岗上。
那里有黄昏的皮肤,渗出他者的阴影,
改变他内心的学问。有些感觉
象一块砖砌进了容易塌陷的身体里。
春日死了,象一只施了魔咒的卵子,
坏死在日常的放大镜下面,
细胞们相互攻击,崩溃,怀抱着秩序与哭声。
有人把修改过的黑夜,注入到
生命的经脉,而血滴则慢跑在
那苟延残喘的盲人的耳朵里。
当声音坏死,被聋子的黑夜
投诉过。那控诉过去的一定是未来的乌云。
乌云的愤怒则来自那慢跑的人群。
人群如蚁,黄昏抽打着
痛苦的人,有些感觉
你不说它,它象刺一样慢跑在你的衰老里。
……
大夫洋葱味的嘴,说出了一个真相∶
这个人的骨头早已用作铺设制度的地基。
在建设灵魂事业的大马路上,我也说出了
一个真相∶那就是与自由求爱的失败。
我走过别人的屋檐,
读着书,喝着茶,
天上人间漫谈,逍遥于秩序的缝隙,
从不奢望社会栋梁之间
能升起一轮明月。
香水河畔,黄昏幻象,
是那无赖们未来的蓝图。
云上,我跌下;
地下,我秉烛夜读,
只用流水光线,勾勒精神的南北极。
我生在这里,隐藏视听,
社会新闻迷漫滚动,
地铁列车擦肩而过,
我成为车厢对面那个人的幻影。
在歌厅,我画着彩色玻璃球,
美人尖叫着抓住了时尚,
绅士用金融自恋一生的所得,
与官吏们一道,戒烟、昏迷、嗑药,
将身体委托给无名公司,甩到了
大自然的怀抱。
我回到自己的屋檐,
抱着树木漫步于夜色,
与一滴雨,商量着入世,
发疯、生病,暴走我内心的天涯路。
大夫在世界病房里悄悄地说∶这个人的骨头,
早已用作别人赌盘上的骰子。
在混蛋事业的天上地下,我也悄悄地说∶
我会加快我向自由求爱的步伐。
……
倘若钥匙启动,唱片传出美的和弦
水泥悬崖上,歌唱者怀揣假肢
系上鞋带,在哭泣中卸下翅膀涂彩
粉刷内部的墙壁,在掌声中陨落
倘若楼梯承受疼痛的重量,窗外
有灿烂的肉体移动在外资公司
而假币上有臭汗绞出,有坏蛋在上面
计算劳动力,丈量市场的宽度
倘若美人们跳舞,贫乏的生活
从脸蛋上划出日子的阴影,将随着
她们的青春一起逝去。她们更喜欢
剔牙,从物质间隙剔出生活的弊端
倘若日光流转,身影横卧意识的断层
落日收卷发疯的藤蔓、跳蚤与雷达
精神内部的电话机却忙个不停
而我却坐在资料室里静候一个人的声音
一个人的声音不会来。倘若磁带踩坏
隐秘的私人关系便公开死亡,而富人的
资本积累成带血牛排的高度
而穷人的生活过早地剥离出生活本身
倘若日子停转,树木激情的耳朵聋了
那听错了我脚步前进方向的人是谁的人
那阴沉着脸孔浮动在动物园里的人
他们相互鄙夷,一直到老年的胸毛褪落
倘若地毯发炎,一片烟灰轻盈凋落
茶渍爬上门牙,窗帘被连日来的油烟熏黄
而虐待春日的光线催促着枝桠发芽
而受虐的根在身体里盘根错节,说着恨
说着爱!倘若电视机的眼睛瞎了
万物的五官长错了方向,风从瞳仁中
读出少女的身体曲线。而焦虑的
显影液中,有模糊的轮廓让人费解
倘若词语闪亮,质地硬朗的花岗岩上
有他们的体温,有绿叶在短暂的夜中舒展
有隐秘的光穿越夹缝到达一个人的心中
那这个人便侥幸地获得他们赐于的传统
倘若潦草地含着草药,必定有反抗的四肢
挣扎着坐起。在一个邪恶的梦境
我徒步穿过窒息的草坪,危险的空地
静悄悄的一片。有人拿着扫把站在那里
我穿过家的餐厅,趴在植物香气里遐想
梦中的敌人,倘若他带来烟草、脸皮
泥土的味道和盲人的夜晚,我要说
黑暗,让我们一起来分享这巨型蛋糕
倘若镜子破开,里边的形象消亡
……
……
兄弟 我透明得一无所有
但是你们要相信我非凡的成熟
我的路一夜之间化为绝壁
我决定背对太阳站着
让前途被阴影淹没
你的呼吸迎面而来
回音成为鹅卵石滚进干哭干枯的小河
呵兄弟 我们上哪儿去
我的透明就是一切
你可以信任我辉煌的成熟
望着你我突然苍老如夜
在黑暗中我选择沉默冶炼自尊冶炼高傲
你不必用善意测知我的深渊
我和绝壁结束了对峙
靠崇高的孤独和冷峻的痛苦结合
哦 兄弟
我的高贵和沉重将高于一切
……
慵懒之深渊不可测
一串水疱装饰着某种阴险
乌龟做着古老的梦
做梦的时候缩头缩脑
我怀着乌龟的耐心消磨长夜
黑色温情滋润天地
浮云般的树影欲飞欲仙
令人神往的飘逸
乌龟善于玩弄梦想
瘦弱的月亮弯下疲惫的腰
夜的沉重不能超越
我身怀一窝龟卵
乌鸦把我叫醒
慵懒之眠 在晚霞中流产
我寻思该怎样感谢乌鸦
想起来谁都需要感谢
……
雪岗在山腰上幽幽冥冥
霜雪滋润于冷的夜色
一切将化为乌有
女巫已陷于自己的幻术
有谁能在夜晚逃脱自己
有谁能用霜雪写自己的名字
我有的是冷漠的表情
世界也为之扁平
魔力的施展永远借助于夜的施展
霜雪如漆的脸色封冻寂寞
早晨从水上开始面对水
炊烟如猫舔着瓦的鳞片
胜利逃亡之鱼穿过鲜活的市场
空气血腥 叫卖着撕破黎明
……
点一只香烟穿夜而行
女人发情的步履浪荡黑夜
只有欲望猩红
因寻寻觅觅而忽闪忽亮
一无所有的烟圈浮动天空
星星失色于无情的漠视
绕着七层公寓巨大的黑影
所有的窗口传来漆黑的呻吟
于是只有一个愿望————-
想杀人放火 想破门而入
一个老朽的光棍
撤掉女人的衣袖
抢走半熄半灭的烟蒂
无情无义地迷失于夜
……
我在深不可测的瓶子里灌满洗脚水
下雨的夜晚最有意味
约一个男人来吹牛
他到来之前我什么也没有想
我放下紫色的窗帘开一盏发红的壁灯
黑裙子在五里荡了一圈
门已被敲响三次
他进门的时候带着一把黑伞
撑在屋子中间的地板上
我们开始喝浓茶
高贵的阿谀自来水一样哗哗流淌
甜蜜的谎言星星一样的动人
我渐渐地随意地靠着沙发
以学者的冷漠讲述老处女的故事
在我们之间上帝开始潜逃
捂着耳朵掉了一只拖鞋
在夜晚吹牛有种浑然的效果
在讲故事的时候
夜色越浓越好
雨越下越大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