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国生活

当我年轻的时候整个国家也年轻。而我的父亲

是所有人的父亲。当我快乐的时候国家

也同样快乐,而当我跳跃在她的身上她也跳跃

在我的身上。春天里覆盖她的青草

也同样让我变得柔软,而夏天干旱的土地伤害我

就像我自己皲裂的脚掌。

当我第一次坠入爱河,人们宣告了

她的独立,而当我的头发

飘拂在微风里,她的旗帜也是如此。

当我搏杀在战斗中,她奋战,当我起身

她也同样起身,而当我倒下的时候

她慢慢倒在我的身旁。

如今我开始渐渐远离了这一切:

就像有些东西要等胶水干透之后才能胶牢,

我正在被拆开并卷入我自身。

有一天我在警察乐队看见一位单簧管演奏家

他正在吹着大卫的《堡垒》。

他的头发雪白而他的面容平静:这副面容

就像1946年,一个唯一的一个年份

在诸多著名的和恐怖的年份之间

那年没有发生什么除了一个伟大的期望以及他的音乐

还有我的爱人一个在耶路撒冷宁静的家中安坐的女孩。

此后我再没见过他,但一个追求世界更美好的愿望

决不会离开他的脸庞。

罗池 译

……

多年以后


多年以后我才开始明白
我不能违抗什么,我必须遵从
所有的法则和诫律。
我遵从重力法则,即地心引力的法则,
用我所有的身体所有的力量和我所有的爱;
我遵从物质的均衡法则和守恒法则:
身体与身体,灵魂与灵魂,身体与灵魂。
我厌恶在我的痛苦和我的喜悦里出现真空。

我按照水的法则寻找它自身的平面;过去和未来
又循环到我身上。我站起,我用杠杆法则举起;
我开始理解,就像我的老爷车,
是什么让它工作,活塞和制动器的运动,
奖赏和惩罚,结果和播种,
遗忘和纪念,螺栓和弹簧,
快和慢,以及历史的法则。
就这样从我生命的年岁到我生命的时日,
就这样从我的灵魂到我身体的器官。
这是会堂里的一个教喻,这是给死者的
一篇颂文,这是埋葬这是复活。
就这样成为一个人。

罗池 译

……

忘却某人


忘却某人就象
忘却关掉后院中灯
因此它在翌日长明不熄。

但因而它也是
那使你想起的灯。

( 董继平 译)

……

人的一生


人的一生没有时间
花时间去干所有想干的事情。
没有足够的理由
为所有目的寻找理由。《传道书》
实则大谬不然。

人需要爱的同时也需要恨,
用同一双眼睛微笑和哭泣,
用同一双手抛掷石块而后归拢它们
在作战中做爱也在做爱中作战。

憎恨而后原谅,怀念而后忘却,
规整而后搅混,吞咽、消化
历史
年复一年的造就。

一个人没有时间
当他失去他就去寻找,当他找到
他就遗忘,当他遗忘他就去爱,当他爱恋
他就开始遗忘。
他的灵魂历尽沧桑,他的灵魂
极其专业,
可是他的肉体一如既往地
业余。它努力、它错失,
昏头昏脑,不解一事,
迷醉和盲目在它的快乐中
也在它的痛苦中。

人将死去,就像无花果在秋天凋零
枯萎,充满了自己,满缀甜果,
叶子在地上变得枯干,
空空的枝干指向那个地方
只有在那里,万物才各有其时。

(刘国鹏译)

……

秋日将至及对父母的思念


不久秋天就要来临。最后的果实业已成熟
人们走在往日不曾走过的路上。
老房子开始宽恕那些住在里面的人。
树木随年龄而变得黯淡,人却日渐白了头
不久雨水就要降临。铁锈的气息会焕发出新意
使内心变得愉悦
像春天花朵绽然的香味。

在北国他们提到,大部分叶子
仍在树上。但这里我们却说
大部分的话还窝在心里。
我们季节的衰落使别的事物也凋零了。

不久秋天就要来临。时间到了
思念父母的时间。
我思念他们就像思念那些儿时的简单玩具,
原地兜着小圈子,
轻声嗡嘤,举腿
挥臂,晃动脑袋
慢慢地从一边到另一边,以持续不变的旋律,
发条在它们的肚子里而机关却在背上
而后陡然一个停顿并
在最后的位置上保持永恒。

这就是我思念父母的方式
也是我思念
他们话语的方式。

(刘国鹏译)

……

亚伯拉罕有三个儿子


亚伯拉罕有三个儿子,不止两个。
亚伯拉罕的三个儿子是:以实玛利、以撒、还有以弗克 。
头生的是以实玛利,即“神必听闻” ,
然后生以撒,即“他笑” ,
最后是以弗克,因为他是最小的,
所以是父亲最疼爱的儿子,
是被献上摩利亚山 的那个儿子。
以实玛利有他的母亲夏甲来搭救,
以撒有天使来搭救,
但以弗克没有谁理会。
他还幼小的时候,他的父亲
总是很慈祥地唤他,以弗克呀,
以弗克啊,我亲爱的以弗克小宝贝;
但他仍旧将他做了祭品。
律法书上说是山羊,但实际上是以弗克。
以实玛利再也不会让神听见,
以撒再也不会笑,
撒拉只笑过一次,后来再也没有笑过。
亚伯拉罕有三个儿子,
以实玛,“必听”,以撒,“必笑”,以弗克,“必哭” 。
以实玛利、以撒利、以弗克利。
神必听,神必笑,神必哭。

罗池 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