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灯光昏黄
我的肤色棕黄
篾席黄褐色
被子的外套橘黄
烟灰缸呈浅黄
台灯的底座金黄
书柜青黄
地图上黄的占了大半
白墙也被灯光沦为一色
照照镜子
我恐怖地发现
眼珠黄得象个地道的外国佬
梵高画中的万物
用黄色来描绘
也许是对的
……
灯光昏黄
我的肤色棕黄
篾席黄褐色
被子的外套橘黄
烟灰缸呈浅黄
台灯的底座金黄
书柜青黄
地图上黄的占了大半
白墙也被灯光沦为一色
照照镜子
我恐怖地发现
眼珠黄得象个地道的外国佬
梵高画中的万物
用黄色来描绘
也许是对的
……
我只是这世界
我只是生生流转的
浩瀚海洋上的一束波光
仅仅在这一世
我是这女人的丈夫
孩子的父亲
也曾长久地生活在双亲身边
像遭到串肠河遗弃的漩涡
一个寒冷的漩涡,消失
一条狗,打扮一下,爬上岸
1997
……
一.
忠实于我的时刻越来越少了
像荒芜的高地上玉米的阴影二.
龙卷风看中最漂亮的村庄三.
重新开始的生活……
在海安的门槛上
坐着一个南方佬
在北方的门槛上
坐着一个海安人
一个海安人坐在自己的尾巴上
我是平原上成熟的孩子
贪心的孩子
时光就象海里的鱼
长着雪白的牙齿
一个女人 一个男子
威胁每一个日子的豺狼
并肩坐在北方的门槛上
……
今天,我发现了一双脚印
在后坡的荒地上
又深又大
像天外来的陨石砸下的
我竟然想不起
谁会这么早
斜穿这块地
它只通向北边更贫瘠的沙碱地
这是双足有四十八码的胶鞋印
当有个人以这样的方式走过
你就会不得已而紧跟
虽然不会有更多的人加入
这冬天未垦地上的脚印
着实令我紧张兴奋起来
一直不合我心意的这块坡地
曾经搁荒很久
有一年,连那楝树上筑巢的鸟儿
也放弃了它们结实的窝
今天,当我见到有人用脚尺量这块地
我有个预感
就像风雨之夜向我开启的大门
我确信,在这附近
还没有谁有这样的一双大脚
而且,在这个季节
匆匆穿过这不成形的荒芜的坡地
这是只有我才能感知到的
一只神奇的大脚
而不是惯常
我一早起来,仅仅收获它的薄雾
1994年2月
……
春天了,我又骚动不安
生下一匹母马
有鼻子有耳,一派生动
我常抚摸她
让她安宁,让她沉静
这匹母马就站在河滩上
我曾经如唤她
她呼啸而来,又飘然而去
生活恬静又优美
我是田园之子
这是我幻想的日子
我生来注定美满如梦
马儿啊,告诉我
那惊扰你的一切是否已过去
整夜,我在平原听着你的蹄声
欢畅而激越
……
溺水者,找到海安偏僻的村落
操方言的神 在找寻诚实的牛角
透过祖父的声音看
新翻的土坎里土豆的孤独
羊圈里的失眠者总在五月编织自身的胎衣
村落的水牛告诉我好吃的桑葚
穿越黑夜的脚踏入破晓的河床
我在门户那转轴的风中醒来
干旱的雨季
老虎袭击了平原
懦夫的村落
今晚也有千分之一的希望
……
我们所信仰的
与古人信仰绝非一样
她说要领我们去什么地方
民间的信仰
像水面浮起的水气泡
来自河床
破灭了,还会生起
濒临死亡的人
所释放出的一点福气
向我们伸出干枯枝般的手
那凶猛的肉食者——虎狼狮子
却生着悲天悯人的脸
显现着安祥自在的力量
这苦难的轮回
像民间的信仰
被大地颠覆、摇醒
……
两个孩子,一个哭,一个笑
善于隐匿的素朴面具
她和她的母亲,和伸手可及的事情
象微风经过黑暗的邃道
必须认真地加以选择
死亡、苟话,还是乖巧
母亲的手
在暗中拨动那未燃的火星
她只认得母亲,只记得幸福
而不认识又是悲伤的一次轮回
人在栖居地
犹如冬日的平底锅里煮着的星星
事实上的举目无亲
尤如日出和日落的距离
但两个孩子坚持
修补她们破损的人生
像那年迈的妇人露着脚趾的鞋
拖着病体
投入冰凉的护城河
……
冬日的午间
顺时针运转的黄金时刻
在一间有暖气的房间午睡
我被新生的蚊子叮咬了一口
本能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它已经不存在
或仅仅是一个暗示
朦胧中听见它降落的声音
像是我的自性,我
奇妙的腹鸣
怎幺会这样
它出现的美妙之舞
使我内心的湖水柔软而洁净
等我醒来,完全醒来
我的手掌上有血
不是因为我信仰血的缘故
更何况
那血,也不是它自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