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的信念
在山石组成的路上
浮起一片小花
它们用金黄的微笑
来回报石头的冷遇
它们相信
最后，石头也会发芽
也会粗糙地微笑
在阳光和树影间
露出善良的牙齿
……
世界在喧闹中逝去
你凝视着什么
在那睫影的掩盖下
我发现了我
一个笨拙的身影
在星空下不知所措
星星渐渐聚成泪水
从你心头滑过
我不会问
你也不会说
你轻轻地说
春天不好，秋天
“是的，秋天再见”
等绿海退回南方
等太阳斜向西天
呵，只等不盼
是那么偶然，偶然？
梦魂又飘过
你的窗前
垂帘，静静的垂帘
安静着无数无数
黄金的叶片……
车，一辆、一辆
过去了
载着失望
我的希望正在路上
你在路上
我在路旁
究竟有什么相象
……
昨天
象黑色的蛇
盘在角落
它活着
是那样冷
死了，更不会热
它曾在
许多人的心上
缓缓爬过
留下了青苔
涂去了血色
现在
它死了
压在一座
报纸的山下
难以捉摸
无数铅字
象蚂蚁般聚会
讨论着
怎样预防它复活
……
世界都湿了
星星亮得怕人
我收起伞
收起滴雨的云
时间转到零点
托住上帝的脚跟
你还没来
我还在等……
老树
老得要命
在夜里黑得吓人
在吓我们
我们这么近、这么近
它不高兴
“我认识你姥姥
我告诉你外公
“嗯——哼！”
我们不作声
我们听
象两个好儿童
大地黑暗又平静
只剩下一串路灯
树影亲切又阴森
遮断了街旁的小径
我的心发热又发冷
希望象忽隐忽现的幽灵
你不愿意种花
你说
“我不愿意看见它
一点点凋落”
是的
为了避免结束
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
灯
淡黄的眼睫
不再闪动
黑暗在淤积
无边无际
掩盖了
珊瑚般生长的城市
和默默沉淀的历史
我被漂尽的灵魂
附在你的窗前
我看见
诗安息着
在那淡绿的枕巾上
在那升起微笑的浅草地上
发缕象无声的瀑布……
呢喃的溪水
还给我最初的记忆吧
在一滴露水中
我们诞生了
大理石绽开永恒的波纹
象一片磨平的海洋
象寓言般光润
水底洁白的卵石
渐渐开始了游动……
我是鱼，也是鸟
长满了纯银的鳞和羽毛
在黄昏临近时
把琴弦送给河岸
把蜜送给花的恋人
植物呵，你这绿色的孩子
等来的要是秋天呢？
你是常春藤
你拥抱着整座森林
使所有落叶飞上枝头
把洁净的天空重新藏起
呵，不要询问……
夜潮退了，退远了
早晨象一片浅滩
在升起的现实上
我飘散着，盲目的
象冰花的泪
化为缓缓升起的云雾
把命运交给风……
灯，
桔红的灯
没有作声
……
森林、森林
有一个梦
小松鼠蜷缩在树洞中
一串深脚印
一串浅脚印
好象金花银花藤
开小花的
是狐狸
开大花的
是黑熊
圆果形的
是猎人……
缠也缠不清
捋也捋不清
只有家是他们的根
森林、森林
有无数颗心
小松鼠蜷缩在树心中
……
我在沙滩上玩
用沙子修城
用石子铺院
让那些乱飞的小树叶
通通住在这里边
我去吃饭了
海风把它吹坏了
我在沙滩上玩
用螺蛳当宝塔
用贝壳作瓦片
让那些害羞的小花瓣
全都藏在屋里边
我去睡觉了
海潮把它偷走了
我告诉妈妈
妈妈却再不许我去海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