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很长的墙
隔着一面墙
一艘船的局部出现在墙的上方
我们只好接受这个暗示∶
墙挡住的部分
就是海
我们几乎是絮絮叨叨的
想象着海
墙在我们的想象中
越来越高
越来越长
比任何一次真实的海
更令人揪心
脆弱的海哦
看见你之前我想到的是
为什么一件庞然大物是如此容易
就被挡住了呢
……
隔着一面墙
一艘船的局部出现在墙的上方
我们只好接受这个暗示∶
墙挡住的部分
就是海
我们几乎是絮絮叨叨的
想象着海
墙在我们的想象中
越来越高
越来越长
比任何一次真实的海
更令人揪心
脆弱的海哦
看见你之前我想到的是
为什么一件庞然大物是如此容易
就被挡住了呢
……
几棵树
那么远
远的令我受宠若惊
在城市里没有这样的距离
在城市里我的目光被封锁在
脚面和眼睛之间
现在
我要尽力看更远的树
它们无忧无虑的绿着
兴奋的绿着
为我带来了善意的嘲笑∶你这个
城市里来的家伙
请释放你目光中的困兽吧
那些你自以为放不下的一切
在它们看来
不过是生长在远处的另一片
正在起风的小树林
……
“我变得很兴奋很活泼
和刚才完全是另一种状态
我不知道我对我以外的东西能产生什么影响
这么说有一个默认的前提
那便是我肯定有我以外的东西存在
因为我感受到它们对我的影响
否则我将是稳定的”
上面这段独白是我替灯丝拟的台词
灯丝是意识不到自己的
更不用说知道自己在发光
一切通过参考才能使身份得以确认
你知道你原来是什么吗
在被这样那样的身份充满之前
对那是一种不自觉
那是一种死
换句话说
活着的概念就是意识到
影响
那么再深入一下
影响的实质是什么
对灯丝来说是电能源
当然还有它所处的小环境
整个电路系统
当然小环境外面还有大环境
那么到底实质是什么呢
是一种安排
安排他受到一定的影响
比较固定的影响
这是相对它没受到这样的安排而言的
谁安排的人
另一种存在
另一种被安排的东西
那么是谁来安排人的呢
自然很偷工减料地说
因为在人之前只有自然
当然你可以说有上帝
就象你可以把人看成是灯丝的上帝
但我觉得这是蒙事
我这么想
不拿灯丝当例子了
找一活的
你说酵母菌能知道我们是什么吗
科学地说它不知道
以此类推(可能有逻辑错误)
我们以什么作为证据把上帝给搬出来
我们看到的也只是一种意志的存在
它安排着我们
给予我们身份影响着我们
让我们知道自己活着
来否决我们最初的不自觉以及死
我把这种意志看作是自然的意志
相对客观也相对静止
象任何无机物一样不卑不亢
没有人所特有的那么多不必要的毛病
我的联想就此告一段落
咳我老把顺便想到的扯那么远
我还是说我要说的吧
——
虽然我安排了灯丝为我发光
但是对于灯丝来说
我毫无意义
一切都毫无意义
但我并不因此而悲伤
因为通过灯丝
我还安排了别的
自然而然的
……
虚无也结束不了……
到时候,这世界还会有
高过人类头顶的风,还会有
比爱情更晚熄灭的火,还会有
比自由还要自由的……"没有"
虚无是一只壳
更是壳里的空空
崭新的苔藓又绿成一片
那些唱出的歌已经入云
那些做诗的人正拿起筷子
虚无也结束不了……
那戳破窗纸的人只瞥了一眼,
后半生已经变了
活不下去?还得活下去
虚——无,这中间有一条缝
虚无能结束那当然好……
你也就没机会再写什么
高矮胖瘦,都过去了
我们都会过去的!拐弯处
虚无翻了翻我的衬衣角
2000.9
……
我坐在草地上,读书
几个孩子在周围闹腾
妻子在另一片草地上
为另一个梦,做着练习题
一切都有点太晚……
我拣了一小截断枝
在泥地上随意划动
枯草和暖阳都让我犯困
我在小草中拨弄……
发现一只、二只、三只 蚂蚁,
哦,越来越多……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它们从我的脚底爬出
它们爬上了我的脚背
我提起脚,再落不下
因为都是,都是蚂蚁……
孩子们轰一声散了
我手中的书掉到地上
妻子在另一片草地上
也被另一个梦哄睡着了
2000.4
……
永远?对。
永远睡着了。
时间就这样甩开生者的纠缠。
一个人就这样碎成一小堆骨头。
是死亡把死者留在原地。
时间已盯上另一个目标。
内外之间?
什么都不是。
死,是死不干净的。
生,更不可能彻底。
1999
……
我们只应向大海学习
大海无路,八方敞开
它的语言在涛声里
它的远方和深处
像灵魂一样充满奇迹
我们只应该倾听自身深处的声音
能遗忘的,都应遗忘
因为星辰和土地是无法遗忘的
在海边,坐以眺望
我似乎看穿生命的尽头——
所见使我失明
所闻使我耳聋
……
星期天,我全身长满了翅膀
在屋内,读着心爱的书飞翔
在车里,读着一路的风景
我拜访这片大海
我在一块高高耸立的礁石上
我放下自己
更宽阔的虚无进入我的视野
从天边涌过来
一些洁白的船队
它们一边行驶
一边欢快地碎裂
头顶上,一只大鸟
飞过。而我是坐着的
翅膀上长着思想的
鸟。它轻轻地将自己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