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
美貌,琴弦,和苦难,这些最珍爱的,
她多想把它们献出去,高高地挂起来。
她看到一棵树,有根,有枝,
上面的绿叶,全都闪烁着。
她又看到枝在里面,并不摇动。
她多么喜爱这枝,就把最珍爱的,挂在这枝上。
还没等到冬天,这枝就枯了。
她一切的指望,全都洒落在地上。
因为找错了依靠,她一切的指望,全都洒落在地上。
……
美貌,琴弦,和苦难,这些最珍爱的,
她多想把它们献出去,高高地挂起来。
她看到一棵树,有根,有枝,
上面的绿叶,全都闪烁着。
她又看到枝在里面,并不摇动。
她多么喜爱这枝,就把最珍爱的,挂在这枝上。
还没等到冬天,这枝就枯了。
她一切的指望,全都洒落在地上。
因为找错了依靠,她一切的指望,全都洒落在地上。
……
我在这间屋子有好多年了。
不管我朝哪个方向,能看到的都是墙。
墙越来越厚,孤独越堆越高。
我知道它们都是为了保护我。
因为我不能胜任一个大环境,
不能在四面透风的日子里静默,等候。
每天夜深,我都要打开窗户,
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我才可安然入眠。
……
世界上我最羡慕的就是风,
它是我见过说话最多的。
我羡慕它一开口,树就听懂了,
上面的叶子,摇头的摇头,点头的点头。
当它和墙说话,和森严壁垒的围墙,
没有一块砖能理解它,
它并不来回责备,等待,
它只随着自己的意思往上吹。
……
花开的时候是这样,花枯的时候是那样。
它的喜乐不过转眼之间,
在风中的荣耀,却是一生之久。
花开的时候并不作声,是喜爱它的人们在旁边自己说。
该谢的时候就谢了,不惧怕,也不挽留。
……
我最爱吃青春,爱情,和诗歌。
我就是靠吃这些东西长大的。
我每天吃,不管身边有没有陪伴。
我每天吃,但还是老了,孤独,味口败坏了。
但是今天,当我把这一切都挪开,
把吃进内里的全部淘出来,
这些我极度喜爱的东西,
我看我从此不吃,能不能活下去。
我活过来了,居然活得很好。
我活得很好就像我从来没有吃过它们。
……
把水给口渴的人,是容易的。
把衣服给孤儿,把面包给饥饿的肚腹,
这一切真的还远远不够。
那些埋伏在地,攻击我们的人,
那些在暗处预备刀剑的人,
他们要的不是衣服,水和面包。
他们不知道要衣服,水,和面包。
他们不认识那日日赐衣服,赐水,赐面包的。
……
看我这在地里劳作了一辈子的母亲,
如今她老了。
少女时代丰腴的体型,如今只剩下一点点笑了。
当她到O·B家,又到SHARRY家,
他们都拥抱了她,
将高兴喜乐的脸,贴在我母亲的老脸上。
他们还唱歌给我母亲听,
和我母亲交谈。
母亲一生与田畴绿草打交道,何曾有过这时辰。
可她居然和O·B融在一起,和SHARRY融在一起,
不像是一句话也听不懂的。
……
这些看得见的,不能承受那看不见的。
房屋,树,城池,虽然经过了千年,又换了新样式,
却是终有一天要朽坏。
现在我吃的食物,我喝的液汁,
连同我这身体,它又吃又喝,
这些都属于看得见的,所以终有一天要朽坏。
……
是啊,我曾经像地上的这些短枝,
我曾经像地上的这些短枝,没有什么用处了。
太阳光每天从上面经过,也不多停留。
偶尔有新空气住在上面,但也不长久。
若不是鸟儿要建造房屋,
若不是马上被筑巢的日子看到,
一生都丢弃在地上,真的没什么用处了。
……
一个乡下孩子
靠油灯下的苦读进了城
远离父母让我更亲近书本
想说话时
我就朗读几页书本
那么多大师包括博尔赫斯
布克莱艾略特亨利—米勒等
都能听懂我的方言
我朗读的间隙
他们告诉我世界的起源
城市的真相
告诉我能做什么
有一个时期我想远离书本
亲近城市
试着在高楼脚下大声说话
直到我喉咙嘶哑也没有人听见
一声叹息之后
我回到朗读和倾听
偶尔到街上走走
看见光天化日下有人贱卖灵魂
我就干咳几声
2001.6.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