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屋子外的扁角鹿

今晚有它在朝屋里看——

透过窗帘的空档;

屋外是白皑皑的一片,

今晚有它在朝屋里看,

当我们坐着思量,

靠近壁炉围栏旁。

我们没觉察那双眼睛

正在雪地里细瞧;

有玫瑰色的灯火照明,

我们没觉察那双眼睛——

红闪闪感到奇妙,

踮着它的四只脚。


黄杲忻 译

……

曲终

我们莫再迷恋

这又甜又苦的游戏,

爱情之光最后一次

闪耀在你我之间。

我俩紧密的联系

将不留踪迹地消失,

我俩约会的地址

将恢复早先的孤寂。

百花和香草的熏风

是否会把我们思念?

野蜂不见我们留连,

是否会压低嗡鸣?

尽管我们盟誓热烈,

尽管欢乐如泉水涌出,

幸福达到了它的限度,

如今看到了最后判决。

深深地痛,但不呻吟,

出声地笑,无声地受苦,

爱之路比那石头路

要更为崎岖难行。


飞白 译

……

声音

我思念的女人,我听见你的声音,

一声声地把我呼唤,呼唤,

说你现在不再是与我疏远的模样,

又复是当初我们幸福的容颜。

真是你的声音吗?那么让我看看你,

站着,就象当年等我在镇边,

象你惯常那样站着:我熟悉的身姿,

与众不同的连衣裙,一身天蓝!

也许,这不过是微风朝我这边吹来,

懒洋洋地拂过湿润的草地,

而你已永远化为无知觉的空白,

无论远近,我再也听不到你?

我的周围落叶纷纷,

我迎向前,步履蹒跚。

透过荆棘丛渗过来稀薄的北风,

送来一个女人的呼唤。

飞白 译

……

牛群

圣诞前夜,十二点整。

“现在它们全部下跪,”

一位长者说道,当我们坐进人群。

在火炉的余烬旁舒适地紧围。

我们想象温顺的生物

呆在它们居住的草棚,

我们中间没有一人怀疑

它们当时正跪在其中。

如此美好的幻想,在这些年头

很少能出现!然而,我深思:

假若有人在圣诞前夜说出

“走吧,去我们童年时常去之地,

“在那边小溪崖的附近,

去看牛群跪在孤独的农场,”

我就会带着真切的信念,

在昏暗之中与他同往。

吴笛 译

……

梦幻时刻

那把镜子

把人变成透明物体,

谁握着那把镜子

并命令我们朝你我赤裸的胸

一个劲儿探视?

那把镜子

箭一般神奇地穿透人体,

谁举着那把镜子

并掷还我们的灵魂与心脏

直至我们惊起?

那把镜子

完好地工作在痛苦的夜里,

为什么那把镜子

在世界苏醒时着上了色泽

使我们看不清自己?

那把镜子

能检验凡人,出其不意

是的,那把奇特的镜子

可以捉住他最后的思想,善或恶的一生,

映照出来--在哪里?

吴笛 译

……

对镜

当我照我的镜,

见我形容憔悴,

我说:“但愿上天让我的心

也象这样凋萎!”

那时,人心对我变冷,

我再也不忧戚,

我将能孤独而平静,

等待永久的安息。

可叹时间偷走一半,

却让一半留存,

被时间摇撼的黄昏之躯中

搏动着正午的心。


飞白 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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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情话

这是最后的情话;最后的情话!

从此,一切都默然死寂,

只有苍白的裹尸布罩着过去,

它在那时,

爱人啊,对我不会具有

任何价值!

我不能再说;我已经说得太多。

我不是指它一定来临;

我不知道它会这般增强--

或许也未弄明

你的第一个抚摸和目光

注定了我俩的命运!

飞白 译

……

以后

当“现在”在我不安的逗留告终时闩上了后门,

当五月扑动欢乐的绿叶像鸟儿鼓翅。

片片都覆盖着精细的膜如同蛛丝,邻居们

会不会说;“他平素爱注意这样的事?”

如果在暮色里.夜隼随着寒露悄悄下降,

穿过暗影飞来,像眨眼般无声无息,

落在被风压弯的山地荆棘上,凝视者会想:

“对于他,这景象该是多么熟悉。”

如果我消逝于夜蛾飞舞的温暖的黑夜,

当那刺猬小心翼翼地漫游草地,

有人会说:“他力求使这些无辜生物不受迫害,

但他也无能为力;而如今他已离去。”

如果听得我最终归于沉默.人们站在门口

凝望着冬夜缀满天空的星斗辉煌,

永远告别了我的人们,会不会浮起一个念头

“他最善于欣赏这样的神奇景象?”

当暮色苍茫中响起我离去的钟声,它的嗡鸣

被逆风切断而暂止,待到再响之时,

拾似另一口新钟,这时会不会有人说:“他如今

听不见了,但他平素爱捕捉细微的事?”


飞白译

……

朦胧中的画眉

当森林隐入灰蒙蒙的薄雾

我斜倚在一道树篱的门上。

冬日里残存下来的景色

使白天那微弱的眼光孤寂,凄凉。

纠缠的枝藤在天下刻下道道痕迹

象破琴上断下的根根琴弦。

住在周围的人们

都已经围在他们家中的火旁。

大地鲜明的轮廓

仿佛是这个世纪歪斜的尸体,

它的墓地是多云的天空

它的挽词是阵阵清风。

胚芽和诞生的古老的脉搏

已紧紧地收缩、干枯。

大地上的每一颗心灵

似乎都象我一样失去了热情。

突然,从前方光秃秃的树枝上

飞出一个声音

似满腔热情的祷

充满了无限欢欣,

一只年老,瘦小,憔悴的画眉

披一身被风吹乱的羽毛。

已经选定了这种方式

将灵魂投入朦胧的怀抱。

简直没有理由

把这般迷人的欢乐之声

留给远方的,邻近的

人世间的生灵,

以致我认为它那颤抖着的,

幸福的,告别的歌声,

包含着某种神圣的希望。

它知道这希望,而我却没有感知。

曹明伦译      

……

月食

地球,现在你的阴影

以均匀的单色和曲线

沿着月亮的柔和的光线

从极点到中心,偷偷潜行。

我怎能把阳光投射的匀称美丽

去连结你的深遭折磨的形象?

我怎能把那静如神圣悬崖的侧面像

去连结充满苦难和凄惨的陆地?

巨大的人类怎能只能投下

如此之小的阴影?天堂宏伟的人间规划

能否禁闭在那边弧光所指的海岸?

这是不是星球的量规,来测量

地球表面,战争的民族,涌现的大脑,

英雄,以及比蓝天更美的女郎?


吴笛 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