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惊动的这个黄昏

鸟儿惊动的这个黄昏
点亮四周模糊的柏树
预感临头的园丁
巩固快要滚落的石块

蜡烛的气味在早晨升起
舞蹈的尘埃迷住了他
回想所有恐怖的岁月
已经化为岁月的恐怖

窥探者盲目的奔走
把我们的精力消耗殆尽
头脑空空的夜晚
让房屋的建设者自言自语

仿佛这一生只剩下
一条无法看齐的直线
是臆想中不在的青春
为你勾画更虚幻的图景

……

躲在声音里的世界

躲在声音里的世界
你就别想还能叫住它
谁知道是哪一夜
一场大雪涌到山下

这房子紧擦着路边
没有平常的窗户
即使有谁在他背上磨刀
也根本伤不着他

被大风刮亮的叶子
都钉在冒尖的树上
读到深夜的一本书
让你心潮翻滚无所事事

十二月的学校多么寂静
十二月的植物多么露骨
被影子一再追问
你却显出感恩不尽的神情

……

仅仅是表面上的灰尘

寂静仅仅是表面上的灰尘
悬铃木在惧怕中摇晃
所有抱到一起的叶子
让人领受无知的衰老

值得赞美的事物
更值得为它哭泣
没有准备的一切没有牵挂
他腾不出自己的房间

藏匿被死亡征用的书目
最后一批果实在忍耐
秋天的碰撞,里外的剥削
他只能应对种种的猜想

来自时间的驳斥声
让我们的头脑四壁空空
在语言的泥淖中呼喊
从此注定他嘶哑的一生

……

郊外正午的广阔田野

郊外正午的广阔田野
让一条道路理没其中
一茬又一茬的庄稼
从我们的心头割舍不下

为果实而开放的花朵
如今已经悄然死去
在欲望中奔走的人们
每隔一棵树就要等一等

一切从一切之后降临
生活和它必需的养料
把我们的劳作化为灰烬
让我们的爱情沦为悲伤

在梦里出世的孩子
被一串钟声抛进了天堂
疲惫不堪的耕耘者
倒向众神无助的睡眠

……

认同

下午∶神秘/简单/充满符号
我被解释。下午一只蓝衣
的鸟,机敏地飞过所有窗口/
生疏的乡音/假牙/阳光下的枯萎风情/
赴一场约会的概率。
泛上来的宿醉,十几年前吃的/
一碗青菜,香甜/腻腻地
将手指也吃下。
手指熟,因为舌头。
空气染着灰
一座桥不能直立,也不能
躺下,多么相似。

……

十月

也许不久,或者很久,会有一场风暴
那总是一种思念,煮开
风鼓吹整座楼,安静地坐着,被淹
风的脚步飞快地印上墙壁,合着树叶的灌溉
迷惑是继续成长,踏上土地,还是死亡
可以选择,或者缓慢地迫近
那总是一种思念,回来
打开门,反复地动作,走到某地,再打开门
某地是梦游的渴望

……

无题之存在

海雾落下雨来
不停地落雨

黄昏一直未曾逝去
我悠闲地想到天黑了

树林淋湿
很凉
一只鸟在树顶了望

花朵自我的手指开始盛放
穿过墙壁与头颅
一些鸟在雨檐前吃着小米
只剩下些骨架

那些泛白的纸页也开始流泪
我不安,就象血脉相连
代代相传的飞翔以一只海螺的回音
总在同一地点与风声
消失在石头上

依然遵瞩对风声深信不疑
绿叶在阳光上面翩飞
印在地板上象亭子一样袅娜
雨滴叹息着偶而抹去了清洁的芳香
极淡,但总有照应

我总在徘徊
在最靠近窗的地方

有一个字一直悠闲地走入一朵紫蓝的花
因为黄昏一直跳动着若心脏
我几乎湮没
而且想象这朵花即将重生

……

延续

那只木盆准备好了飘泊
沿着河畔 景象如雾
我的手相永远地模糊
在早晨与月夜查看
出现又渐渐消失
沿着河在某一个地方盛放着
我们丢掉了的年青,梦,以及爱情
当音乐在雨泥里翩然起舞
院子里的大树绽开芳香扑鼻的白色花朵
光线穿壁而过
在陌生的甬道昂首
低头,等待爱人的影子飘进眼眸

这些数字,比如1996,5,8
就象加利福尼亚的阳光与纽约的雨
我都一一走过
然而,依然遥远不堪
在不经意时候泛在铁青的河水里
映照过往,我有明珠一颗
光线穿壁而过
低头,等待爱人的影子飘进眼眸

遍体鳞伤裹以清风,朗月,茶馆外叮当作响的铁马冰声
观查命相,蜂拥着白翅的精灵而去
等待爱人的影子飘进眼眸

……

轻盈的,永远

我注意到
眼睛占据了一半
剩下的都是嫩滑的光泽
一式的
睡眠 象一些花在复活时聚着
安祥似水面

与黑色的少年
包括清净的长发 皆仿佛是昨天
当我路过一条小巷

古典的宽袖
将世界隔绝
只有细致的手势遮掩这一个春天

……

鼓声

站在那面鼓下
一片无可奈何的张望
随风飘落陌生街边
清晰的足印已冻藏
曾送给你夹在发黄的旧书里

传说里的雨纷纷扬扬
彷佛我的雨衣 透明
海的声音收在海螺里
螺肉已喂了白兰地

如果我又忘了台词
心平气和的桌边请继续发牌
不息袅袅的空白微笑
安慰不愿再走的死魂灵
若尚有一息逃避的宿愿
任它舞在最后的爵士乐里

梦里耶和华说
我的命运是守株
等待复活的鼓声

鼓声里行进着方阵的士兵
岑寂的山巅上白雪崩溃
吹送来回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