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
几经盘旋
黄昏还是飞成鸟形
剪影在 日落时纷纷落雪
的街
落寞不是行人的步伐
群居的疲惫 以及冷落
的呼吸
只悄悄地歇下
象一只飞鸽自然收了羽
傍晚的雪象花一样谢
明明暗暗没入水
……
月光大地,斜对东南弃置的铜镜
玄黑,沉重,荒凉满面
内在之影越过月海边沿
群山在缓慢的涌动中升起、潮湿
仿佛从磐石中寻找到水份
譬如幼枝、小兽、梦中换羽的鸟儿
月潮助长了荣耀的法则
那露水的祭台上,馨香低迷
是否,神不会留下痕迹
三月是神之火,藏在言辞之间
“时光的法轮常转呵,天上地下
呈现出它愈加繁华的季节”——
黔南的天空下是洗濯的古铜,镜象中
最后有谁前世的迷醉,来生却寂灭
“雨水弯曲,流向万物的欲念”
青草举着火焰,照亮了满溢的田野
……
一个孩子在天上
用橡皮轻轻擦掉天上唯一的一片云。
一个孩子在天上
像趴在一张属于他自己的图画纸上。
一个孩子在天上
用铅笔淡淡描出无数个孩子的样子。
一个孩子在天上
他的痛苦,他的欢乐,他的蔚蓝,无边无际。
一个孩子在天上
他还决定,他的一生
必须在此守望橡皮的残碑,铅笔的幼林。
哦,教员们在降临——
一个孩子在天上用双手紧紧按住永恒:
一个错误的词。
2000.6.4
……
一生先知先觉在电话上渡过
但他并没看清任何一张对方的脸
那一颗颗心更深,回声至今尚未传来
(他倾吐,倾吐出未来)
一生不知不觉在电话线上渡过
电话线上的鸟儿知晓,所以纷纷走避
电话线里的电也明白,却送得更欢
(他倾吐,倾吐出未来)
哦,电话,消费着这时代中一人的一生
电话线落下,裸露的线头竟裸露狰狞
而腼腆的又一代齐刷刷骑上了话筒
(但他只是倾吐,只是倾吐出未来)
1999.9.8
……
更骄傲的心更热烈地跳动
简单!有力!
在乡村大道的泥泞中睁开一双眼
或者直接在人类的石油中
睁开。
在路面的沥青中
看到小资产阶级的早晨
的复杂
的脚印。
看到无家可归者方向坚定
看到
家大放光明
烛台上的火焰热烈地跳动。
更骄傲的心更高
谁也看不到。
……
为丰收准备打谷场吧
为打谷场准备农夫吧
为农夫准备土地吧
为土地准备播种、耕耘和收获吧!
为丰收多准备些喜悦吧
为打谷场多准备些喧闹吧
为农夫多准备些汗珠和笑容吧
为土地多准备些播种、耕耘和收获吧!
但是,为丰收准备掠夺吧
但是,为打谷场准备空旷吧
但是,为农夫准备牺牲吧
但是,为土地准备荒凉吧!
但是,播种的时节农夫冒烟了啊
耕耘的时节燃烧了啊
收获的时节农夫变成灰烬了啊!
……
蓝墨水,也让我蓝
让我蓝过大海
让所有的人都来到大海边
寻找生命的源泉
或者就是生命的航船。
黑墨水,也让我黑
让我黑过长夜
让所有的人都堵在长夜的尽头
等着读到我写下的诗篇
那无尽的生命航迹。
红墨水,也让我红
让我红过鲜血
在大海中的,在长夜里的
在所有的人面前流淌的--
让所有的人摘下他的笔帽吧!
……
人类的旗帜来自布匹
尽可能地飘展,尽可能地收起!
整个机场开始慢慢滑行
它,也有起飞的时刻,不可遏止!
止不住的我
在了望塔的高处,把额前的头发抬上去
梳理纷乱的航线;在了望塔的高处
观察人类纷乱的足迹:
空中的一步步
找不到下落!
整个机场,在空中,倾泻着
旗帜和布匹,倾泻着
人类的裹足不前!
在了望塔的高处,仍有我
像方尖碑的那里,仍有我
活看,尽可能地飘展
尽可能地收起
日志;羞辱;病历;荣誉!
……
我说不出大多的玫瑰
甚至一朵玫瑰
那花儿打击我
让我一步步接近钢铁
更因为在锻造中
我说不出痛苦
一点点儿痛苦
把我整个儿埋没
海水的压力,盐的压力
我找不到自己的嘴唇、舌头
我听凭自己说着
太多的玫瑰开不出一朵玫瑰
钢铁厂被我轻轻打开
我也坐在钢水前流泪
我也坐在大海面前
说不出海面上漂着的钢铁
钢铁内部汹涌的玫瑰
我报出了她的名字
……
诗歌不会领我向二十岁而去
青春在我决心到达的地方焚烧肉体
我正在途中,渐渐变老
渐渐成为你们心中的远景。
我走得慢,更有人在前方焦急
有人用他们的大手折断道路
我决心到达的地方仍然遥远
诗歌就从来在那里等待火焰逼近。
我在你们和他们之间,不见绿意
我在你们和他们之外,决心到达
迷途的森林,燃烧的森林
三十岁,我正遇到一阵更猛烈的衰老。
但诗歌不会领我向二十岁而去
但青春在我决心到达的地方焚烧肉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