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
时间到了吧
一群黑乎乎的手
爬到了屋檐上
下来,下来
我的心在狂跳
这不是时间表
这是一间闺房
听见我的恐惧
被击的野蛮
索性站起来
黑压压的
都用黑布蒙住脸
其中一人声音嘶哑
喝问:“中国在哪里?”
(1999)
……
时间到了吧
一群黑乎乎的手
爬到了屋檐上
下来,下来
我的心在狂跳
这不是时间表
这是一间闺房
听见我的恐惧
被击的野蛮
索性站起来
黑压压的
都用黑布蒙住脸
其中一人声音嘶哑
喝问:“中国在哪里?”
(1999)
……
我在街上触目惊心
为一朵自由飞花
她是这样高贵,落下之前
里面的奥秘盖过无限
不像我的中国睡眠
有一股枯萎的风情
角落里歌声涌现
乞讨者晃过我的灵魂
他们也如此自由
比那自然风光更具威胁
我伸出手,敲开它黑暗的电闪
去搜索贫穷中的尊严
就像石头的根上一敲
朋友们,你们的心碎了吧
(1999)
……
听见衰风的是他的耳朵
海潮尽退的月下
疲惫的耳朵卷过一层白浪
浪尖上一尾病鱼
平翻肚皮,安静过于死亡
就在这死寂中
海潮的耳朵
听见他衰缓的呼吸
手指的汗珠一点一滴
仿佛离开希腊的夜会
荷马披上纯洁衣裳
像一个处女,眼泪汪汪
噢 希腊剧场
一个处女无法疯狂
一尾病鱼无法隐藏
叼起它的嘴唇
海潮上覆盖过白色的鬼花
(1996)
……
时代的树上
歌唱的嘴都很小
柔软的头上有鸟的可怜
歌声里仿佛乞讨的街头
风吹开流浪女的心悸
那闪亮的姐妹
藏在时代口袋
树上低唱着,仿佛为明日哀告
树下的草,伏下声援的头
掩盖了一群蚂蚁
这就是遗民的时代
听到心跳都不敢经过
卷起的裤管偷偷掩下
绕过蚂蚁去赶集
(1996)
……
青原的黄土岗
黑黑的妖雾里
埋着破产的法律机器
我们先吃饱饭
然后去太阳下闲扯
昨天黑鸟的怪梦落在
黄土岗。凄凄迷迷
一个纯洁的姑娘
赤足沾着黄泥污水
裤子滴血,沿镇一天
诉状上白纸黑字
我说,青原,知道吗
沿着土城,北平的马路
汽车拖过吓人的鲜花
它们要藏起来,直到又一个十月
要度过一个寂寞的冬天
还有夏天和半个秋天
乌黑的夜晚没有花香
一群年轻的学生
为那个生病的黄土岗
早上开始排队
晚上,黄土岗的姑娘
头发焦黄,悬梁自尽
(1995)
……
她看见光阴如水
听见光阴如水
从高高的烟囱上
鸽子看见的,也是光阴如水
这一天,她走近树林
忽然想到女妖的衰老
便取出一支细小的蜡烛
照亮微弱的心思
在那里数着树叶
(1995)
……
我总是选择中午的时分
来一间旧屋
它简陋而多灰,但墙角
有一滩温暖的阳光
我爱把脸搁在那里
像土拨鼠把身子搁在向阳坡地
有个令我朝思暮想的女子
走过我寒凉的秋天
卷走了全部温暖
致使我走到哪,也只是
可怜的过冬之鼠
(1990)
……
我爬过来又爬过去
最后到了早晨
我怎么可以惊动你
一页空纸
我说不明白
空纸试图向台灯诉说什么
好像一匹纸马
骑着灯影游历大唐王朝
还有一只呆鸟
长着我的眼睛,生硬地回看
耳朵滑到脑袋后面
(199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