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比天空辽阔

 

头脑,比天空辽阔——
因为,把他们放在一起——
一个能包含另一个
轻易,而且,还能容你——

头脑,比海洋更深——
因为,对比他们,蓝对蓝——
一个能吸收另一个
象水桶,也象,海绵——

头脑,和上帝相等——
因为,称一称,一磅对一磅——
他们,如果有区别——
就象音节,不同于音响——

江枫 译

……

我听到苍蝇的嗡嗡声——当我死时

我听到苍蝇的嗡嗡声——当我死时
房间里,一片沉寂
就像空气突然平静下来——
在风暴的间隙

注视我的眼睛——泪水已经流尽——
我的呼吸正渐渐变紧
等待最后的时刻——上帝在房间里
现身的时刻——降临

我已经签好遗嘱——分掉了
我所有可以分掉的
东西——然后我就看见了
一只苍蝇——

蓝色的——微妙起伏的嗡嗡声
在我——和光——之间
然后窗户关闭——然后
我眼前漆黑一片——

灵石 译

……

夏之逃逸


不知不觉地,有如忧伤,
夏日竟然消逝了,
如此地难以觉察,简直
不像是有意潜逃。

向晚的微光很早便开始,
沉淀出一片寂静,
不然便是消瘦的四野
将下午深深幽禁。

黄昏比往日来得更早,
清晨的光彩已陌生——
一种拘礼而恼人的风度,
像即欲离开的客人。

就像如此,也不用翅膀,
也不劳小舟相送,
我们的夏日轻逸地逃去,
没入了美的境中。

……

风暴之夜——激情之夜!

风暴之夜——激情之夜!
若能和你一起
风暴之夜就会让我们
沉醉无极!

风,徒然地呼啸——
心,已在港口的怀抱——
指南针,不需要——
航海图,不需要!

划桨,在伊甸园——
啊,海的起伏!
要是我能停泊——今夜——
在你的深处!

……

因为我不能等待死亡——

因为我不能等待死亡——
他体贴地停下来等我——
马车只载着我们两个——
还有永生。

我们慢慢行进——他从不着急
我放下了我的工作,
我的闲暇,
为了他的善意。

我们路过学校,孩子们
在操场上——游戏——
我们路过凝视的麦田——
我们路过西沉的落日——

毋宁说,落日路过我们——
露水让我直打寒颤——
我只穿了一件丝衣——
和薄纱的披肩——

我们在一间房子前停下
像是地上的小丘——
屋顶几乎看不见——
泥土——快盖过了檐口——

许多世纪——过去了——可是——
感觉比一天还短——
我这才怀疑我们到达的
是无限的时间——

……

但愿我是,你的夏季

 

但愿我是,你的夏季,
当夏季的日子插翅飞去!
我依旧是你耳边的音乐,
当夜莺和黄鹂精疲力竭。

为你开花,逃出墓地,
让我的花开得成行成列!
请采撷我吧—秋牡丹——
你的花—永远是你的!

江枫 译

……

有人说,有一个字

 

有人说,有一个字
一经说出,也就
死去。

我却说,它的生命
从那一天起
才开始。

江枫 译

……

如果记住就是忘却

 

如果记住就是忘却
我将不再回忆,
如果忘却就是记住
我多么接近于忘却。

如果相思,是娱乐,
而哀悼,是喜悦,
那些手指何等欢快,今天,
采撷到了这些。

江枫 译

……

作为征象的诗 *


用树叶把岩石覆盖还不够。
我们必须对它进行治疗,用土地的灵药
或者用我们自身的灵药,这等同于土地
的灵药,一种超越健忘的治疗。

然而这些树叶,如果它们冒出嫩芽,
如果它们冒出花朵,如果它们挂满水果,
并且如果我们从它们新鲜的杂质中
吃下那些初生的颜料就可以成为土地的灵药。

……

论现代诗歌


这诗写思想在行动中寻找
令人满足的东西。却并不总需要
去寻找;布景已搭好,它重复
脚本中已有的东西。
然后剧院变成
别的什么。它的过去是一种回忆
它必须活着,学习当地的语言。
它必须面对这时代的男人,会见
这时代的女人。它必须思考战争,
寻找令人满意的东西。它必须重新
搭一个舞台。它必须站在台上
像位永不满足的演员,慢慢地,
沉思地,诵出台词,在耳朵中
在思想敏锐的耳朵中,准确地
重复它想听见的东西,一群无形的
观众,正在倾听这声音,
不是在听剧,而是听自己
在两个人的情感中得以表现,
两种情感结合为一体。演员
是黑暗中的玄学家,拨动
乐器,拨动一根金属琴弦,
发出的声音突然穿透正确,整个
包容了思想,既不低于思想,
也没超越思想的欲望。
它必须
成为令人满意的东西,可以是
滑冰的男人,跳舞的女人.
或梳头的女人,思想的行动的诗。

(西蒙 水琴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