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变的玫瑰
当她在清晨开放
红得像鲜血一样。
露珠不敢碰她
害怕被她烧伤。
当她在中午开放
硬得像珊瑚一样。
太阳靠近玻璃
为了看她闪光。
当鸟儿在枝头
开始啼鸣歌唱
当黄昏斜挂在
海面的香堇花上
她也变得鲜艳洁白
像盐的面庞
当夜色
将柔和的金角弹拨
当星星在运转,风儿
沿着黑暗的轨道吹过
她的枝叶便开始凋落
……
当她在清晨开放
红得像鲜血一样。
露珠不敢碰她
害怕被她烧伤。
当她在中午开放
硬得像珊瑚一样。
太阳靠近玻璃
为了看她闪光。
当鸟儿在枝头
开始啼鸣歌唱
当黄昏斜挂在
海面的香堇花上
她也变得鲜艳洁白
像盐的面庞
当夜色
将柔和的金角弹拨
当星星在运转,风儿
沿着黑暗的轨道吹过
她的枝叶便开始凋落
……
纽约的黎明
是四条烂泥柱子
是一阵给污水沾湿的
黑鸽子的风暴。
纽约的黎明
为无穷的楼梯叹息
为了要在玉簪花丛中
寻找画出的苦闷。
黎明来了,没有人把它迎在口中,
因为这儿没有明天,也不可能有希望。
有时金钱结成凶恶的邦口,
刺伤并吞噬了颠沛的孩子。
最先出来的人骨子里都明白
那儿不会有天堂,也没有不动武的恋爱;
他们知道他们是到规程和数字的污泥里去
做没有艺术的把戏,出没有结果的汗。
光明被埋葬在链条和喧哗里,
在一种没有根的科学的无耻的挑战里。
街上充满了蹒跚而失眠的人
好像刚从遇到血的灾难的破船上登岸。
施蛰存 译
……
在鲜绿的清晨,
我愿意做一颗心。
一颗心。
在成熟的夜晚,
我愿意做一只黄莺。
一只黄莺。
(灵魂啊,
披上橙子的颜色。
灵魂啊,
披上爱情的颜色。)
在活泼的清晨,
我愿意做我。
一颗心。
在沉寂的夜晚,
我愿意做我的声音。
一只黄莺。
灵魂啊,
披上橙子的颜色吧!
灵魂啊,
披上爱情的颜色吧!
戴望舒 译
……
科尔多巴
孤悬在天涯
漆黑的小马
橄榄满袋在鞍边悬挂
这条路我虽然早认识
今生已到不了科尔多巴
穿过原野,穿过烈风
赤红的月亮,漆黑的马
死亡正在俯视我,
在戌楼上,在科尔多巴
唉,何其漫长的路途
唉,何其英勇的小马
唉,死亡已经在等待着我
等我赶路去科尔多巴
科尔多巴
孤悬在天涯
……
没人知道,有一种香水叫永远,
它飘自你腹下的黑木兰。
没人知道,你的唇齿之间
戕杀着爱情的蜂鸟。
月光洒在你黑色的睫毛下,
千匹波斯小马沉入了梦乡。
接连四个夜晚,我紧紧搂住
你那融化万雪的腰围。
茉莉花盛开在斑驳的断壁前,
你短暂的一瞥摧发了我心头的种子。
我抚着胸膛,向你献出
象牙色的情笺,上面写着:永远。
永远,永远,我痛苦的花园,
你永远让我捉摸不透。
我嘴里含着你血管里的鲜液,
你的双唇暗淡得如我的死亡之甸。
……
我望着你的一双眼睛
在我是个孩子而且很好的时候。
你的双手抚爱着我
给了我一个甜蜜的吻。
(钟表走着同一个节拍,
夜晚缀着同一群星星。)
我的心开放了
犹如一朵花在天空下面,
茁壮的片片花瓣
以及梦一般的花蕊。
(钟表走着同一个节拍,
夜晚缀着同一群星星。)
我在房间里啜泣,
仿佛故事中的王子
为了一颗黄金的小星
在比武场口丢失。
(钟表走着同一个节拍,
夜晚缀着同一群星星。)
我离开了你的身边,
爱着你而并不知晓
你的双眼什么模样
以及你的美发和双手,
我只留下了额头上
像只蝴蝶的你那一吻。
(钟表走着同一个节拍,
夜晚缀着同一群星星。)
……
从高高的苹果树,我的爱情,
不知怎的,在伊甸园中臣服,
它的枝条弯垂在那对熟睡的恋人头顶。
(嘴唇贴近,叠在一起,
像上帝的大烤炉里刚刚烤好的面包)……
从最早享受欢乐的小树丛里
我想,你的手指带给我
绿叶,你的嘴唇带给我空气和水源,
在你的吻里,我成了时间的囚犯
打开牢牢锁住的门栓,步入
凡人未履的幽境。你的身体
是我野性的苹果树,是我,一个可怜的男人的财富。
黄燎原译
选自《我的黎明俪歌》,花城出版社(1992)
……
黑暗的夜空里只有星星,
人称它们是“天空的萤火”——
想一想上帝,我感到寒冷——我穿过
小牧场,为另一个使命;
牛群在门外行动迟缓
它们半夜就在那里睡觉——然而我走来,
我走来就像我偶尔跨进教堂
又一次跪在神龛下。
人呵,那是神的屏障,神的思想并不寒冷!
我不敢说出是什么火在我的胸肋下燃烧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但神与我一同
回到我的房间;让这个疯子填饱肚子,
分享我愚蠢的祈祷,携带我飞升,
如同母鹰用翅膀托起雏鹰。
——《耶路撒冷十四行诗》
西 川译
……
此刻天地一片空旷,“自我”像一个哨兵
在灵魂的门口暂时闭上眼睛;
就像今天,一群鸽子
在湍急的河水上拍动翅膀,
我走向那河流准备洗浴,脱光衣服,
把水撩到我的大腿上;
然后我赤脚踏着光滑的圆石走动,
心想:“这个世界,不需要
再有一个天堂”——但天上紫色的云头
很快落下雨来,我躲到
柳树和荆棘之下,像从前
正当躲避圣父。我给弗兰西带回
一小枝湿湿的野薄荷,
明天它将像马铃薯般茁壮成长。
——《秋之书》
西 川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