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罂粟

伟大的事情


并不是拥有

头脑。感情:

噢,我有这些;它们

主导着我。我有

一个在天国的主

叫做太阳,我为他

盛开,向他展示

我的内心之火,火

就像他的现身。

什么能这般地荣耀

如果不是一颗心?噢我的兄弟和姐妹们,

你们是否也像我一样,从前,

在你们成为人之前?你们是否

也曾经允许自己

再盛开一次,即使

以后再不能开放?因为

事实上,我现在说话

正是以你们的方式。我说

是因为我已凋谢。

……

来自一份杂志

一次,我有一个爱人,


两次,我有一个爱人,

轻易地,我爱了三次。

在间歇里

我的心修复了它自己,完美

如一只小虫。

我的梦想也修复了它们自己。

 

后来,我意识到我正过着

一种完全白痴的生活。

白痴的,浪费的——

再后来,我和你

开始通信,发明

一种完全新的形式。

 

遥远距离之上的深度亲密!

济慈与芬妮?布朗恩,但丁与比阿特丽斯——

 

一个人不可能发明

一种扮演旧角色的

新形式。我寄给你的信保持着

无瑕疵的讽刺,冷漠

但直爽。同时,我在脑子里

写不一样的信,

其中一些变成了诗。

 

如此多的真实感觉!

如此多的关于激情渴望的

热烈宣言!

 

我爱了一次,我爱了两次。

而突然,

那种形式坍塌了:我

无法保持纯洁无知。

 

多么悲伤:失去了你,失去了

把你作为一个真实的人,作为某个我已经变得

深深依恋的人,也许

是我从来没有的兄弟

来真正了解,或是以后回忆的

那种可能。

 

多么悲伤,一想到

在一无发现之前

死去。一想到

大多数时间里我们都是那么无知,

看事情

只从一个角度,像狙击手。

 

而且有那么多事情,

关于我自己的,我从来没有告诉你,

这些事情也许会影响你。

那张我从未寄出的照片,拍下了

我看起来简直是流光溢彩的一夜。

 

我希望你陷入爱情。但那支箭

一直击中镜子,又返回来。

而那些一直将我们隔离的信

没有一半是完全的真实。

 

多么悲伤地,你从来没有想像过

这些,虽然你总是回信

那么迅速,总是同样难懂的信。

 

我爱了一次,我爱了两次,

甚至在我们的案例里

事情从来也没有脱离底线:

它是曾经尝试过的一件好事情。

如今我还保留着那些信,当然。

有时候我会花上几年的价值

反复读,在花园里,

伴着一杯加冰的茶水。

 

有时候,我感觉到某物的一部分

非常巨大,极其深邃而广阔。

 

我爱了一次,我爱了两次,

轻易地,我爱了三次。

……

我醒着;我在世界上——


我并没有

期望更多保证。

不要保护,不要诺言。

 

夜空的安慰,

几乎不移动的

船坞的面容。

 

我孤单一人——我全部的

财富都在我身边。

我有一张床,一个房间。

我有一张床,一只花瓶

装着花,在床边。

还有一盏夜灯,一本书。

 

我醒着;我安全。

黑暗像一面盾,许多梦想

被推迟,也许

永远消失。

 

而白日——

不满足的早晨,它说

我是你的未来,

这是你的悲痛之物:

 

你拒绝我吗?你是说

送我离开是因为我不

完整吗?用你的话说,

因为你看到

那黑色的身影已经暗示?

 

我永远不会被放逐。我是光,

你个人的痛苦和羞辱。

你胆敢

送我离开吗,就仿佛

你正等待某种更好的东西?

 

没有更好。

只有(短距离内)

夜空,像

一场检疫,把你

和你的任务分开。

 

只有(柔软地,激烈地)

星星闪亮。这儿,

在房间里,卧室。

说着:“我勇敢,我抵抗,

我把自己放在火上。”

……

洗发

岩石上无声的扩张,

苔藓生长,蔓延

像灰色同源的震波。

它们期待着相会

在围绕月亮的圆环上,

依然留存在我们的记忆里。

既然天堂将会

倾心照料我们,

亲爱的,你何必

讲究实效,忙碌不停;

不妨静观眼前。时光

虚度倘若不被感动。

星光穿过你的黑发

以一支明亮的编队

紧密地聚集在一起,

如此笔直,如此神速

来吧,让我用那只大锡盆为你洗发
它打碎了,像月光地样闪烁无定。

……

犰狳

――给罗伯特.洛厄尔

每年这个时候

几乎每天夜里都能见到

那些易碎的非法的火气球。

上升到到山的高度,

升向这一地区依然

受人尊敬的一位圣人,

纸壁发红,里面充满了光

忽明忽暗,像颗跳动的心。

一旦升入天空,就很难

把它们与星星区分――

这是些行星――有颜色的

下坠的金星,或是火星,

或是浅绿色的那颗。风吹来,

它们就燃烧,倾覆,翻滚,摇晃;

不然它们会飘行至

风筝似的南十字星座上,

远去了,暗淡了,庄严的

缓缓的离开了我们

也可能,碰上山口往下吹的风

突然发生了危险。

昨天夜里,又一只大气球坠毁了。

它撞上了屋后的山岩

喷溅开来,好象碎了的火蛋。

火焰直往下蹿。我们看见一对

在那里筑巢的猫头鹰飞起来

向上,旋转着露出白色和黑色

肚皮下面映红了,直到

它们尖叫着飞出视野。

那旧的鹰巢一定被烧毁了。

一只犰狳匆忙地逃离了大火,

它孑然一身,羽毛被照得铮亮,

朵朵玫瑰,垂着头,尾巴收缩,

稍后,一只短耳朵的幼兔

蹦了出来,吓我们一跳。

多么柔软!一撮无形的灰烬,

眼睛一动不动,火烧火燎的。

太美妙了,这梦似的模拟!

哦,坠落的火,刺耳的尖叫

和恐怖,那残弱的武力威胁着

无知地与天空扭打成一片!
……

……

渔房

虽然这是在一个寒冷的夜晚,

但在一个渔房下

仍有一个老渔民坐在那里结网

他的网,在幕霭中几乎无法看见

只是一团发紫的褐色

而他的梭已被磨光用旧。

那空气中的鳕鱼气味如此强烈

让人的鼻子发酸眼含泪水

那五个渔房有尖峭的屋顶

而从阁楼的储藏室中伸下狭窄的吊桥

为手推车的上下提供方便

处处笼罩在银色之中:

慢慢地隆起仿佛在思忖着涌出地面,

那大海沉重的表面是不透明的,

但散布在荒野的乱石间

那长椅,那龙虾罐,那船桅

呈半透明的银色,

正像那经年的小建筑

在临海的墙上长出翠绿的苔藓。

那大鱼盆已经被鲱鱼的美丽的鳞片

画上重重皱纹,

而那手推车也被同样滑腻的东西涂满。

叮着厚厚一层虹彩色的苍蝇

在那屋后小小的斜坡上,

藏在反射着微光的玻璃后,

有一具古老的绞盘,破败不堪,

两个长长的把手已被磨白

铁制部分上

还有一些阴沉的斑痕,就像风干的血。

接受“好彩”烟的老人,

是我祖父的朋友。

当他等待捕鳕船到来的时候,

我们谈论人口的下降

还有鲱鱼和鳕鱼。

他的罩衫和拇指上戴着铁环,

从被肢解的鱼身上

刮去鳞片——

那最美的部分,

用一把黑色的老刀

那刀刃几已磨损殆尽。

再向下到水的边缘,

在那拖船上岸的地方,

那长长的斜坡俯身水中,细细的银色树干

穿过灰色的岩石

平行地横卧,渐次向下

中间相隔四五码的距离。

寒冷黑暗深沉而又完全地清澈,

是凡世无法忍受的元素,

对鱼和海豹……尤其是对一只海豹。

我已经夜复一夜地看着这里,

那海豹对我感到好奇。它对音乐深感兴趣,

就像我是一个沉溺的信徒,

所以我对它吟唱圣歌。

我还唱道:“上帝是我坚不可摧的堡垒。”

它站立在水中向我行注目礼

慢慢地小幅移动它的脑袋

它时不时地消失一下,然后又在突然出现

在同一个涡涡里,耸耸肩

就像久立妨碍了它的判断力。

寒冷黑暗而就完全地清澈

清澈的灰色冰水……后面,在我们背后,

开始着那威严的杉树行列。

幽蓝幽蓝,陪伴着它们的阴影,

一百万棵圣诞树静立

等待着圣诞节的来临。那水看来悬垂着

悬垂在圆圆的蓝灰色石头上。

我已经无数次看过它,那同样的海,同样地,

轻轻地,心不在焉地敲打着石头,

冷冰冰地自在处于石头之上,

在石头之上然后在世界之上。

如果你把手浸入水中,

你的腕子立即会感到疼痛而手感到灼伤

就像那水是火之化身

消耗石头,燃烧出灰色火焰。

如果你尝那水,它开始是苦的,

然后是咸的,之后肯定会灼痛你的舌头。

这就是我想像中“知识”的样子:

黑暗,苦咸,清澈,运动而且完全自由自在,

从那世界的

坚冷的口中汲出,源自那永恒的石化乳房

汲汲流淌,我们的知识是历史性的,流动着的

转瞬便无迹可寻。


……

奥尔良河畔

 ――给玛格丽特.米勒

河上的每艘驳船轻松地掀起

浩大的水波,

像一片巨大灰色的橡树叶

蓦然出现;

它夹带着真实的叶子顺流

漂向大海。

巨叶上水星似的叶脉――

那些涟漪,

冲向河流两岸的堤坝

毁灭自身,

悄然如陨落的星星在天空中

结束了生命。

那些成堆的真实的叶子拖曳着

继续漂流

它们无声地远去,溶化在

大海的厅堂里。

我们纹丝不动站着观察那些

叶子和涟漪

当光芒和水流紧张地进行

正式的会晤。

“如果所见的会轻易忘怀我们,”

我想对你说,

“随它去吧,我们注定摆脱不了
叶子的纠缠。”

……

克鲁索在英格兰

报上说,一座新的火山

已经喷发,而上星期我又读到

那儿一艘船看见一座岛屿正在诞生:

先是蒸汽的气味,传到十里外;

接着一点黑斑————可能是玄武岩————

在成对的双筒望远镜里上升

然后像一只苍蝇粘住地平线。

他们给它起了名字。可我原来可怜的岛屿的名字

仍未被重新发现,未被重新命名。

从来没有一本书将它写对过。

哦,有五十二座

糟糕的小火山我可以脚底打滑

几步爬上去————

火山死得像灰堆。

我曾经坐在那座最高的火山口

数着其它火山,

赤裸而沉闷,吹出它们的头。

我想如果火山真是

这样大小,我就

成了巨人;

而如果我成了巨人,

就想象不出

那山羊和那海龟有多大,

或者海鸥,或者层叠的压路机

————压路机里一个闪亮的六角形

靠近又靠近,但永远不会那样

闪闪发亮了,尽管天空

通常总是晴到多云。

我的岛屿好像是

一种垃圾云堆。半球上留下的

所有云朵都运来了并挂在

火山口上——-它们烤焦的喉咙

热得要用手去摸。

是否这是雨下得如此多的原因?

而为什么有时那地方全在咝咝作响?

海龟凸圆着背,笨重地走过,

像茶壶发出咝咝的声音。

(而当然,我会化些时间,或拿走

几个、不管是什么样子的茶壶。)

溶岩层从海里涌出来,

也会咝咝作响。我动一下。原来

它们是更多的海龟。

海滩上全是溶岩,色彩斑驳,

黑色,红色,和白色,还有灰色;

那大理石的色彩炫耀着美丽。

而我有过海龙卷。哦,

每次都是最新的半打,

它们来来往往,向前又后退,

它们的脑袋埋进云里,它们的脚拖动着

磨出块块白云。

玻璃烟囱,易脆,削弱,

像祭祀的玻璃器皿……我看着

水柱在其中螺旋上升仿佛烟雾。

是的,美极了,但缺少同伴。

我经常变得自我怜悯。

“我值得这样吗?我假设必须这样。

否则我也不在这儿了。我选择这么做

是否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不记得了,但或许是这样的。”

总之,自我怜悯有什么错?

我在一个火山口熟练地晃荡

两条腿,我告诉自己

“怜悯应在家里开始。”所以我

越觉得怜悯,越感觉是在家里。

太阳插入大海;同样一只太阳

从海上升起,

而那是它之中的一个和我之中的一个。

那岛屿每样东西都有一种:

一个树蜗牛,带着一只浅紫色的

薄薄的壳,爬过任何事物,

爬过各式各样树的一种,

那些煤黑的小灌木之类。

蜗牛的壳躺在那下面观望

而且,隔着一段距离,

你会发誓说它们是一层虹膜。

那儿有一种浆果,深红色。

我试了试,一颗接一颗,而时间逝去了。

略带酸味,却不错,没有坏影响;

于是我酿家乡的酒。我会喝

那些冒着泡沫、刺激人的可怕东西

它们直接到了我的脑袋

并奏响我家乡产的笛子

(我认为它有世界上最神秘的音阶)

然后在羊群里晕眩,喘息着跳舞。

土产,土产!难道我们不都是如此?

我觉得深深地热爱

我的岛屿最小的工业。

不,那不准确,因为最小的

才是最可怜的哲学。

因为我知道得不够多。

为什么我对有些事知道得不够多?

希腊戏剧或天文学?我看过的

那些书里充满了空白;

那些诗————是的,我试着

背诵给我的虹膜听,

“它们朝眼睛内快速闪射,

这就是幸福……”什么样的幸福?

我回去后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对它仰望一下。

那岛屿闻到了山羊和鸟粪。

山羊是白的,海鸥也如此,

两个都太驯顺,或者它们认为

我也是一只山羊了,或是一只海鸥。

咩,咩,咩而且嚣,嚣,嚣,

咩……嚣……咩……我仍然不能

把声音从我耳朵边抖去;它们正在刺痛。

尖嚣着提问,那模棱两可的回答

越过咝咝的雨滴

和咝咝作响的移动的海龟

到达我的神经。

当所有海鸥即刻飞起,它们听上去

就像强风中的一棵大树,像它的叶子。

我闭上我的眼睛想一棵树,

一棵橡树,比如说,在什么地方有着真实的影子。

我听说一些家畜得了岛屿症。

我想是些羊。

如果一头公山羊站在火山口
我就把它命名为Mont d'Espoir 1或绝望之峰

(我有的是时间拼这些名字),

并且叫了又叫,并且抽着气。

我抓住他的胡须又对他看了看。

他的瞳仁,水平缩小

却什么也不表示,或者只是表示一点恶意。

我对同一种颜色已厌烦!

一天我用我的红莓染红了

一只羊羔,只想看一点

不同颜色。

后来他的母亲就会认不出他来。

梦最坏。当然我梦见食物

和爱,它们总比其他的

要愉快些。可后来我会做到

诸如割断一个婴儿脖子,使

一头羊搞混之类的梦。我也会产生

梦魇,一些岛屿从我

无穷大的岛上伸展出去,岛生着岛,

就像青蛙卵孵出岛屿的

蝌蚪,我终于知道,

我不得不住在这上面和任何一个上面,

为年代,记录它们的植物学,

它们的动物学,它们的地理学。

正当我忍无可忍的

时候,星期五来了。

(那个记录使每件事都出了错。)

星期五很好。

星期五很好,我们是好朋友。

如果他是女人更好了!

我想繁殖自己的后代,

并叫他也这样,我想,可怜的男孩。

他有时会养一些羊羔,

还和它们赛跑,要不带着它们到处转。

————很好看;他有一个好看的身材。

后来有一天他们来把我们带走了。

现在我住这儿,另一座岛,

和哪一座都不像,但谁区别得出?

我的血液里充满了岛屿;我的头脑

养育了它们。但那些群岛

已经消失了。我老了。

我也烦恼得很,喝着真正的茶,

被毫无兴趣的木料团团围住。

那把刀还在架子上————

散发着意义的臭气,好象一个十字架。

它活着。多少年我

乞求它,哀恳它,也没有破裂?

我熟记每一个裂口和缺痕,

那发蓝的刀刃,那破损的刀尖……

现在它已完全不看我了。

那活生生的灵魂已慢慢流走。

我的眼睛靠到上面又移开。

当地博物馆要我把

所有东西都给他们:

笛子,刀,枯皱的鞋,

我那脱了皮的羊皮裤

(皮毛里已长了蛾子),

那把女用阳伞让我好一会儿

想起肋骨的排列方式。

它还能撑,却收起来了,

看上去像一只拔了毛只剩皮的家禽。

人们怎么会要这种东西?

-而星期五,我亲爱的朋友,死于
十七年前三月流行的麻疹。

……

夜城

没有哪只脚能忍受,

鞋太小。

碎玻璃,碎瓶子,

它们大堆地燃烧。

没人能走过

这些火:

那斑驳的血液

和闪烁的迷幻药。

那城市正焚烧眼泪。

一片碧玉色

积聚的湖水

开始冒烟。

那城市正焚烧罪业。

————为了处置罪业

那中心的热量

必须十分强烈。

透明的淋巴,

明亮的浮肿的血液,

在金块里

溅污进

那流动、溶化的

黑包着绿

和明亮的

硅酸盐河流。

一个大亨

被自己分泌出

一池沥青,

一个黑透的月亮。

另一个喊出

一幢摩天楼。

看!炽白色,

它的势力滴下。

那大火灾

在真空里

争抢着空气。

天空死寂。

(但仍有一些生物,

小心的那些,高高在上。

它们放下它们的脚,走着

绿色,红色;绿色,红色。)

注:1 法语,绝望的山峰。

丁丽英 译

……

海湾——致我的生日

在这样的低潮期水是多么浅而透明

泥土灰白色粉碎的肋骨,突出且刺目

船体干燥,木桩干如火柴

吸收着,而不是被吸收,

海湾的水不打湿任何东西。

煤气火焰的颜色变得尽可能地微弱

你能嗅到它正在变成煤气

如果你是波德莱尔

就能听到它正在变成马林巴音乐。

黄土挖泥机在码头末端工作

玩耍着干透了的不规则的黏土。

鸟特别大。鹈鹕撞入

这奇异的不必要猛烈的空气中

在我看来,像尖嘴锄,

很少赶上任何为它显现的东西,

并带着滑稽的肘离开。

黑白两色的战斗鸟正盘旋在

无形的筏子上空

尾巴张开着像弯曲的剪刀

或者像绷紧的鱼骨,直到它们颤抖。

霉臭的海绵采集船持速前进

随着猎犬急切的风,直立着细木杆鱼叉和钩子

装饰着海绵泡沫。

一座鸡篱用金属丝固定在码头上

那里,像小小的犁铲闪烁着的

是挂起来晾干的蓝灰色鲨鱼尾

准备卖给中国饭店。

一些小白船仍然

一个一个堆着,或者侧着,凿了孔,

从最近一次的风暴中,抢救回来,

像撕开的,还没有回复的信,

海湾丢弃着它们,这古老的书信。

嘟。嘟。挖泥机开走了,

带起一阵慢慢下坠的泥灰。

所有参差的活动继续着

杂乱而令人愉快。


马永波 译

……